沈竹绾神色平静地听完她补充的最后一句,掀了掀眸:“你若真不想她死,又怎会忘记带走匕首。”

叶漉轻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公主殿下,不过死了确实一劳永逸不是吗?”

沈竹绾没再说话。

叶漉瞧着她的表情,唇角笑意淡了些,其实何平安还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想她娘了,她想再见见她,告诉她,她从来都没有错。

两人陷入沉默之时,屋外传来金喜的惊呼:“驸马,驸马容奴婢先进去通禀……”

叶漉面色一动,赶在季容妗闯进来前,躲在书架后。

沈竹绾从未见过季容妗如此愤怒的一面,甚至不顾君臣之礼,直直闯入房门,大步朝她走来。

“公主殿下,你满意了?”她在距离沈竹绾几尺之外的书案下,怒声道:“何平安死了,呵,难怪公主那日那般轻易地同意她的请求。”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字字有力,冷眉怒眼的模样仿若一把露出刀刃的利剑,金喜跟在她身后进来,吓得瞪大了眼,原本要说的话,也在她这副模样下,惊得忘记了。

“你们先下去。”

直到沈竹绾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金喜才目瞪口呆地出了门,继而将门紧紧合上。

沈竹绾平静地对上那双充斥着怒火的眸子,道:“季容妗,是本宫平日里太放纵你了,才叫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是吗?”

女人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眸中流过些涌动的暗芒,只是抬眼微微一扫,上位者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她什么身份,是啊,她什么身份。

她不过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驸马,即便有着官职在身,也不过是依靠着沈竹绾而活。

她们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她们只是合约夫妻,今年是第二年。

“是啊。”季容妗勾唇嘲讽地笑出声:“你是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多高高在上,不过是一条人命,对你而言,多么微不足道……”

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条人命,有什么好在乎的,江南水患死了那么多人,也不过是公主一个点头,一个眨眼之间就做好决定的事。

面对一个死了就再无后顾之忧的人,沈竹绾有什么理由放过她。

凭自己的感受?

沈竹绾何曾在意过她的想法。

“放肆!”沈竹绾打断她,眸中寒意迸发:“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季容妗上前一步,不避不让:“对公主而言,我不过是公主的臣子,亦是公主可以随意蒙骗丢弃的棋子,是吗公主殿下?”

“季容妗,滚出去。”

“是吗公主殿下?”

沈竹绾微微眯着眸子:“本宫说,滚出去。”

话音落下,无形气波在空中荡开,季容妗被那气波波及,猛地吐出一口血,将屏风撞到在地。

季容妗垂眸低声笑着,边笑边跌跌撞撞地起身,几次站起又被绊倒,最后支着身子站起走到门边,笑着扭头:“我知道了,公主殿下。”

沈竹绾原本只想看她还想说什么,却在抬眸瞧见她脸上两道明亮的泪痕时,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季容妗踏着光出去,两扇门在她身后合上,将她的身影遮盖。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除却那倒塌的屏风,一切都没有变化。

沈竹绾胸口微微起伏,半晌抬眼看了眼书架的方向,冷声:“看够了没?。”

叶漉缓缓走出,弯了弯唇:“公主,可是小季子气的你,冲我撒什么气?”

眼见着这女人周身内力有向掌心汇聚的情况,叶漉轻咳道:“小季子确实说的过分了,不过公主你一句解释也不说,下手也不留情面,也难怪她那般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