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感。
“妹宝?”秦淮远叫她。
叫到第三声,妹宝才醒神。
秦淮远向身后一群大叔大婶讨饶,脱离了历史话题,又笑问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妹宝挠挠头,说哪有。
秦淮远满眼宽容温和,又问:“参加项目的事,跟你世叔商量过,他同?意了吗?”前期国内倒是无所谓,一年,至多两年后,团队出国巡展,一走便是三五月,甚至一年有余,此后开展项目,势必会常往外跑,聚少离多将?成常态。
此话没有任何恶意,措辞也并无不当,却听得妹宝心?情起伏,想起梁鹤深那些“天经地义”的话,秀眉一蹙,脱口而?出:“我的事为何要征得他同?意?”
秦淮远愣了下。
妹宝立刻察觉失言,忙说句对不起。
秦淮远“噗嗤”一笑,伸出手,想碰碰她娇俏鼻尖,或者?柔软脸颊,哪里都好,但哪里对他而?言都是奢想,最终还?是克制住,大哥哥一样揉揉她的发顶:“有什么?对不起的,能听你这?样讲,我其实挺开心?的。”
他收回手,视线往队伍最前方?去,依然看不到头,口吻漫不经心?:“槐云说得很对,以你世叔的能力,必然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机会,可能我还?是独断偏执,也持着不成体统的可笑自?尊,我觉得这?个?项目对你而?言,不仅仅是一个?项目那么?简单。”
“妹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项目第一个?人物吗?”
妇好。
“她不依附男人而?生,在那般乱世,仍是活出了自?己的风华……我也希望你能像那般,因为你的绣作让我觉得,你并不是表面那么?乖巧顺从的个?性,你有你张扬骄傲的成分,若不然,创造不出那般绚烂耀眼的风景。”
妹宝怔愣,颤了下睫。
犹记得那夜,她说她想做檐下的燕,宜室宜家,问梁鹤深,是否觉得她没出息。
他态度中庸,只说:檐下烟火亦有意趣。
答案昭彰,檐下的燕,斗不过长空的鹰,永远是她要躲在他的羽翼下,亦或者?,这?两者?根本是毫无关联的物种,檐下的燕因为种种机缘遇见了长空的鹰,但两者?此生不能相融于同?一片天。
耳边,秦淮远似没察觉她的失神,仍在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有种表面看不太出的叛逆,就像女性想要活出自?己,我也想活出一个?秦淮远,这?是一个?自?私的想法。”
“生在大家族中,我受其庇佑,风光无限长大,活的却始终不是自?己,而?是家族,荣辱相生的道理,出身世家的子弟没谁不懂。少时,我一幅画价值千金,虚荣心?作祟,渐渐被夸赞迷惑,沉沦于虚假光彩中,后来拜访一位伯父时,偶然瞧见他家储物间角落,蒙尘的画作,我的……”
妹宝看向他,看他眉眼勾勒着笑意,却缓缓诉说着心?酸过往:“诚然不是什么?巨作,可我细心?画了半月,每一落笔,是真用了心?,叫它那般蒙尘,倒不如烧成灰一把扬了去,这?就是我那可笑的尊严。”
“我意识到,没有人看得到秦淮远,他们看见的是秦这?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