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有些恍惚,秦淮远字字句句讲着自?己和秦家,但这?话题不是忽然起头的,所以也是含沙射影,在讲她和梁鹤深。
他可为她搭个?通天梯,捧她直上九万里,然而?云端是怎样虚幻的风景,这?都不重要,掌声和目光都不是为她而?来,那些光彩,他稍一扬手,尽皆消散成烟云。
妹宝忽然笑了声,偏头:“师兄,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我不是他的菟丝花,也不是他的金丝雀,我并不依附他而?生。”
“抱歉。”秦淮远干涩地扯了下唇,这?怨不着他杞人忧天,实在是初次见面那夜,妹宝那噗通一跪,让他印象深刻,“我只是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你们的差距过于悬殊。”
妹宝喉中一哽,沉默了。
前面,队伍排到了头,营业员问两人要选什么?口味,妹宝扫一眼货柜橱窗,再扫一眼身后长队,这?境况,只能以貌取物,所以把造型好看的,都挑了些,合装一盒。
付款时,没抢过秦淮远,倒也不值得因这?事跟他大庭广众下计较掰扯,妹宝不擅社交,但这?点?眼力是有的,于是无奈调侃:“又欠你一笔了。”
“说‘欠’就见外了。”他这?样说,却又笑说,“以后多得是机会让你清账。”
提着糕点?盒,两人并肩而?行。
日?暮西斜,褪了盛夏热劲,又一路浓荫遮天,倒有几分悠哉的清凉感觉。
这?片古巷早成旅游圣地,梁家老宅在更深的地方?,那边因为什么?没被纳入商业区,还?住着一些北城的隐形富豪,这?不是妹宝会关心?的事。
眼下,青砖墨瓦,绿意绵绵,只看人群稠密,男男女女各有各的欢喜,投下的阳光只剩碎片,斑驳落地,也零星点?亮那些笑颜,随意一瞥,就甚是好看的一幅光影图。
妹宝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一圈,问檐下写生的学生,借来纸笔,旁若无人往街头中央,缓缓一跪,弯腰下去。
沾墨的毛尖,信手勾勒,黑灰白最是单调枯燥的色调,却匀出一种古城小巷,人间烟火的暖意,而?尽头,是钢筋铁骨的繁华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甚至还?有穿梭云间的一架飞机。
秦淮远看愣。
妹宝收笔,才发现身旁聚了一众人,自?然有些羞赧,却也坦然自?若的态度,摊着画卷看他:“师兄,如何?”
秦淮远点?头称赞:“基本功了得,你若不做刺绣这?行当,做个?画家也绰绰有余。”想起初见时,他请她那幅速写画像,专业选手在她面前也纯是班门弄斧了,偏她当时未流露丝毫骄矜傲慢的表情,甚至对那幅普普通通的速写赞叹有加。
“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妹宝叠起画纸,笑了笑,“说得好像我不适合做刺绣这?行当。”
秦淮远挠头一笑:“这?话噎得我……我得找个?地儿击鼓鸣冤去。”
妹宝哈哈大笑。归还?了笔墨,两人往巷口走。
秦淮远边走边说:“你还?记得展会那次三国文化蜀绣展吗?”
妹宝无奈地笑了下:“师兄,我没失忆。”别说记得,她还?印象深刻着呢!尤其那天,算是梁鹤深第一次勇敢地走出了那两千平的狭窄天地,走回了纷纷扰扰的尘世中,为了她。
秦淮远说:“其实当初和游戏工作室合作联名作品,是丁映教授受人之?托,没想到市场反馈还?不错,但她偏向高雅,有点?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意思,想专注教育传承,不想沾染上太多商业气?息,所以,她建议我们做自?己的工作室,具体发展路径还?没定下,总之?走步看步,俊杰很感兴趣,已经开始准备了,你有兴趣吗?”
“可是,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全身心?投入女性专题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