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忽然被抓紧,他不让她离开:“我后悔!可你要再把我扔回当时那个场景,我还是会转身,今日这话?说?到这里了,我大可狂妄告诉你,苏鸣和我是同一种?人,他救你,肯定也后悔过,但重来?,他还是会……”
“我跟你说?丁,你却去说?卯。”妹宝打断他的话?,看一眼输液管,语气尖锐,“转移话?题有意义吗?你别说?了,我去叫护士。”
梁鹤深领悟了一把被倒打一耙却有苦难言的感觉,手掌没松开,反而绷起嶙峋骨节,另一只?手抬起,揉捏眉心,压抑怒火说?:“不想我失血晕厥就乖乖听我说?完。”
“今夜,不对,已经是昨夜了。”这种?时候,他依然严谨到让人觉得刻板、严肃,也讨厌,“合该我年?长于你,就不能任性半点了吗?我懒得跟你讲道理了,昨夜,我力气大反应快,抢了方向盘又如何,你大可以抢回去啊!自己技不如人,却在这里跟我闹别扭发脾气?”
他第一次以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口吻跟她讲话?,甚至有些胡搅蛮缠。
那片光洁额头浮出青色脉络,往下的嘴唇因为失血亦或怒火攻心而泛白,他整个人都是冷色,一字一句,几乎咬着音节出口,比生锈的铁蒺藜还刺人。
“别说?这次我们死里逃生、几乎毫发无损,就是我又断了腿断了胳膊如何,只?要我还有口气,下次,我照抢不误!”
“你!”妹宝怒瞪他,被噎得怒火烧心,“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会骂人就别骂。”梁鹤深垂下眸,嘴角勾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嚣张地说?,“方向盘的确在你的掌控下,但那是我的车,你是我的人!你给我听好了阮妹宝,你从?生下来?那刻就是我的,我怎么护你都是天?经地义!”
语气不好,但这话?是好的,寻常女人听了,即使在余怒下也能生出几分感动,可妹宝不一样?。
她不缺保护,也不缺爱,她被所谓的“保护和爱”逼得一度无法喘息,梁鹤深是知道的,他哪里是鹤?他是鹰!盘踞高空死盯着她这只?画地为牢的兔,那双眼睛通透得很,看什么看不到底?
他知道,却还是以此胁迫她、束缚她、伤害她。
他的“天?经地义”让妹宝觉得荒唐、荒谬,几近罪无可恕。
她双肩起伏,气得花枝乱颤,还感动?她恨不得挠他一爪。
梁鹤深看她状态不对,猛地意识到什么,溃散的理智顷刻被拉回正轨,声音转瞬变得如常温和,轻声唤她:“妹宝,你别急。”
他另一条手臂伸过来?捞她,却被敏捷躲开,就连箍在腕上的手也险被挣脱,他又不敢太用力,顿了下,落下臂膀垂眸。
终究是要妥协。
“我并?不是说?你是我的所属物,我从?未起过那种?念头,而是我……”他再掀起潮湿的睫,明亮泪光赫然滚在通红眼中,后槽牙咬得腮帮紧绷,喉中分明溢出颤音,但这话?戛然。
停顿两秒后,他笑?了声,松开手:“去叫护士吧。”
一场对话?,这么有头无尾结束,很诡异。
妹宝有过半秒疑惑,但根本没有心情去探究,转身逃似的离开。
换了护士来?,血液已经混进了输液袋里,分出层次,做好处理后,又帮忙清理了地上碎瓷片,一夜上万的VIP病房,这种?优待是要享受的。
因为有外人,所以断续有交谈声,挺平和的氛围。
等房间?静下来?,两人齐齐陷入沉默,呆看所剩无几的药水滴完,梁鹤深让妹宝推来?轮椅,要去擦洗一下身体,妹宝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被拒绝后也不勉强。
水声隔墙闷响,这件病房的无障碍设施没那么完善,妹宝到底是不放心他单独行动,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