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跟你吐露心扉,顺带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妹宝抿紧唇,咳一声佯装镇定:“您别瞎猜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梁鹤深抬起眸,眸光带有?朝露的清凉:“你不好奇我的看法吗?”
妹宝眼?瞅着?陷阱跳了?下去?,嘴硬道:“不好奇!您要怎么做是您的事,旁人横竖是左右不了?的。”
“正解。”梁鹤深理了?理衣服,从容说,“我尊重两位姐姐的意思,婚姻不是她们人生的全部?,若为声色犬马成了?怨妇,反倒败坏门风,正常人走着?自己?的康庄大道,无须关注脚底穿行的蝼蚁,只要他?们舞不到小?川和小?雨面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妹宝因他?高傲的用?词,生出一种从未认识他?的错觉:“您没有?暗中引导什么吗?”
像是没料到她会问这样隐晦又深层次的内容,梁鹤深稍愣一下,沉声说:“我发誓我没有?。”
妹宝呼吸渐急,抿紧的唇瓣遮住紧咬的齿关,却遮不住此时自然流露出的心情复杂、怀疑,或许还有?些畏惧。
两人就这么坐着?,在清晨时断时续的微风中沉默,直到楼下响起淅淅沥沥的浇水声。
妹宝叹了?口气,很轻:“我明白了?,庄周有?言,‘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我以为您是这样的君子。您该早点告诉我,您的‘君子’是有?条件的,是有?前提的,只要不触及您的利益,您便是泽及天下的君子,倘若不是,您便是视万物为刍狗的神。”
“苍松翠柏,亦可遮天,遮的是弱者的天,是无辜之人的天。”
那一刻,梁鹤深厌烦妹宝脱离应试教育,全然被风雅古训浸润而出的灵魂,她不染世俗烟尘,怀揣想当然的善良美好,过?于皎洁无瑕的天真?反而显得?愚钝刻板。
她对他?的失望,在那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中,在那清正严谨的字句中。
本想就此作罢,他?俩位置不同,经历不同,见识不同,就此问题无论如何辩不出高低,也达不成共识,但终究,他?还是在她起身告辞的那刻,抓住了?那条细弱的手腕。
“孟子也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然而事实?是,因富贵骄奢淫逸、因贫贱改操易节、因威逼卑躬屈膝的人多得?根本数不清,我不会引导什么,因为根本不需要引导什么。”
“小?川小?雨在温柔爱意中长大,他?们或许任性跋扈,但终究正直耿介,而某些人,在贪婪算计中长大,他?们或许表面恭顺柔和,但本质却偏斜龌龊……”
“我不知?道您想表达什么。”妹宝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我只听出了?傲慢和偏见,您有?您的计划和原则,我不想管,也不想听,我只希望您记住,罪不责子女。”
这言论太过?荒谬,惹得?梁鹤深实?在没忍住轻嗤一声,他?好笑道:“罪不责子女?你去?跟立法院的人辩论一下吧!”
妹宝蹙眉反驳:“这能是一个道理吗?”
“妹宝,不要觉得?我可恶、可怕、可耻,我只是护短而已。”梁鹤深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理直气壮地说,“我作壁上观,何错之有??他?们的存在,间接毁了?我视若珍宝的孩子,我什么都没做,还不够仁慈善良吗?我只能跟你保证,他?们若是老实?本分,自然会顺遂一生,若不是……”
“够了?!梁鹤深!”妹宝气急,甩开他?的手,“作壁上观就是错!你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你这是什么都没做吗?你位居高位看龙争虎斗,你盛气凌人看蝼蚁爬行,你在养蛊!你在看戏!你多厉害,你只需要点一把火,那些蛾子就会扑上来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