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芝的脸色沉了下去，给自己斟了酒，一杯又一杯，一言不发。

一桌子的桃花醉被几人分完了，我们都歇息在了画舫的厢房里。

只是，天蒙蒙亮时，酒还未醒，画舫上的所有人便听到了一声尖叫。

蔺芝将门撞开，床榻上衣不蔽体、疯狂尖叫的女子，是林慧茹。

而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男子，是顾世昌。

顾世昌一直叫嚷着让众人出去。

直到，他看到了站在蔺芝身后的我，猛然大惊，转向身后，才发现自己睡的人竟是自己的小姨子。

场面顿时失控。

林慧茹是蒙着面，一路跑回林府的。

她大闹了一场，可是，她与顾世昌的事，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不管她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的太子妃梦终归是破碎了，皇家怎么可能接纳一个满城皆知失了贞洁的女人。

林箫笙在一旁叹气。

我笑着看着在胡姨娘怀中满脸泪的林慧茹：「顾世昌虽然浪荡了些，但家世也算与林家门当户对，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这些话，是林慧茹那时用来讥讽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还给她。

林慧茹气得脸色发白，直勾勾看着我：「不会的，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是陛下亲自赐下的，他会认的，他会认的......」

我俯下身，低声说：「别自欺欺人了，你忘了吗，林家又不止一个女儿。」

林慧茹睁大双眼，浑身微微颤抖，惊恐地看着我。

而胡姨娘在一旁攥紧了拳头，漆黑的眸里恨意翻涌。

17

顾世昌来找我，满脸痛苦，求我原谅，说他以为那晚之人是我。

我轻笑一声：「你当真不知道你往我的酒杯里下了催情香吗？只是那杯酒早已被我掉了包而已。」

那药是胡姨娘给他的，只是没想到，用在了她自己女儿身上。

顾世昌睁着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冷笑了几声。

可能是，我不愿，将自己的前程全数放在男人的承诺上吧。

假山那日，蔺芝将我搂在怀中，说他想娶的女人只有我一个，他让我等等他。

可是，要等多久呢？

母亲曾说，男人的爱来得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可很快，便会退潮。

我不敢赌。

蔺芝从小被教导帝王心术，他也有着海宴河清的夙愿，权衡下，我很可能会成为一枚弃子。

我让他亲眼看见自己未婚妻最不堪的一幕，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屈辱。

那道旨不能撤，那蔺芝要娶的林家女儿，便只能是我。

我算好了一切。

其实，我一直在加重筹码。

年少的情谊不足以让蔺芝娶我，再见上旬城缠绵悱恻的那些夜，林府重逢流露的真情。

如今我又为自己清洗了前方所有相阻的道路，与顾世昌周旋不过只是让他成为我利用的一枚棋子。

我真的什么都算好了。

可是，只有一点算漏了，那便是蔺芝识破了我。

18

「其实，你的把戏很拙劣，乞巧果子，催情药，捉奸......」蔺芝紧盯着我的眸，观察我的表情。

我没有否认。

蔺芝顿了顿，又说：「在后宫，常出现妃嫔为争宠施展些下作手段害人，我以为，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蔺芝哥哥，你错了。」

蔺芝愣了愣，有些恍惚，这是我们相遇后，我第一次这样叫他。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机深沉，善于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