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或许只是单纯将蔺芝当作我的玩伴，不懂皇权，不懂阶级，天真地叫他蔺芝哥哥，告诉他了我的小名，小禾。

年华飞逝，昔日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禾早已变成了城府深沉的林拂意。

便是自我旬城初遇蔺芝那日，就开始算计于他。

14

我是林拂意，当今辅国公嫡女，我的母亲是大将军之女。

我从小重德才，擅画艺，通音律，熟读兵法，在贵女中出类拔萃，乖张任性，事事争高低。

虽为女子，但我也有抱负与野心。

可林萧笙自从纳胡姨娘进府后，便冷落我母亲，随即便也冷落我。

母亲愚钝，日日对着院中梨花树垂泪自怨，怨天下男子皆薄情。

母亲娘家家族败落后，林萧笙更是宠妾灭妻，甚至纵容胡姨娘踩在母亲头上。

母亲死后，我深夜带仵作开棺验尸，才知晓母亲每日喝的燕窝中含有慢性毒药，逼问丫鬟，下毒者便是胡姨娘。

于是，才有了我失心疯推胡姨娘入湖。

我以为大仇得报，可林箫笙将我赶出府邸，想让我凄惨离府。

我心有不甘，但冷静后，很快有了计划。

辗转打听才知道，太子蔺芝在旬城，查探富商私供马匹给敌国一事，扮作马奴。

我来旬城不足一月，便高调散家财，搭药棚，赠米施粥，就是为了让他认出我。

林拂意怎么会自甘堕落，真的与一卑贱马奴寻欢？

不过是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身份。

他从小身处宫墙中，身边尽是些克己复礼、呆板沉闷的世家深闺女。

所以，蔺芝初见便与他欢好，那个娇媚的，胆大的，高傲的，很懂风月事的林小姐便是我为他量身打造的爱人。

我装作不识他的模样，又为自己的放纵找了个由头。

周家娘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影卫，她告诉我，那夜进蔺芝寝屋的女人不过是皇城送信的小丫鬟。

可我还是装作妒忌的模样。

像是寻常爱侣，会争吵，吃醋，分离，再和好......

这出由我精心筹谋的戏，还未演完，林萧笙便来寻我了。

我走到那棵梨花树下，捡起一片如脂，如玉，如雪的花瓣。

只是......

铜镜中，我望着自己的脸，喜，怒，哀，乐，端庄贤淑或是天真烂漫，都可以轻易伪装。

写戏人也是戏中人，其中万千，我早已难辨自己有几分真，几分假。

15

七夕节那日。

我捻了一个蔺芝送来的乞巧果子尝了尝，回绝了他的小厮：「给你家主子说，我约了未婚夫去楼阁猜谜听戏，无空应酬他。」

小厮站着不动，很为难。

我将剩余的果子包好，赏了他一袋银子：「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果子很甜。」

小厮看着我，有些懵，不懂我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他不懂，不要紧。

我笑了笑，过了今夜，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暮色来临之时，街道上挂着的灯笼逐渐被点亮，街上对对男女走在一处，几乎每个女子手上都提着一盏花灯。

我与顾世昌并行走在河边。

「意儿，我很高兴，今日你能主动约我。」

我笑了笑，未作声。

在人潮中，我看见了站在楼阁边阴沉着脸的蔺芝和他身旁的林慧茹。

他隔着人群望向我，那双美眸墨色沉沉。

16

放了河灯，祈福许愿后，我们四人坐在画舫中。

林慧茹刚坐下，便炫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