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蔺芝还是如往常般私会,在这旬城,生活也算平静安乐。
无人知道我的过去,也无人再守着我,要我娴静端庄,屈服顺从。
我刚从戏园子听完曲回来,却发现林府的门口停着几辆高大的马车,镶金嵌玉的窗牖,无比高调。
门口有不少百姓围观,猜测声络绎不绝。
旬城是座偏远小城,很少会出现这么华贵的马车。
马车的幕帘子被拉开,走下来一个衣着华丽,英俊倜傥的中年男子。
他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从头打量到脚,蹙眉,冷声道:「意儿,在外玩乐了一整年,还不肯回家去吗?」
我站在原地,伫立不动。
他终究还是寻来了。
7
我是林拂意,可我不是失了双亲的可怜孤女,也并非商户女。
我的父亲林箫笙曾是帝师,现为辅国公,我的母亲是大将军之女,是父亲的正室娘子。
我家世显赫且在一群贵女中出类拔萃,本应有着光明前程。
可在我母亲去世后不久,我一反常态,像是中了失心疯,推家中胡姨娘入湖,随后,我疯狂大笑晕倒在湖畔。
醒来后,林箫笙打了我一巴掌,说我这是谋杀,谋杀的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我扯着唇,嗓音嘶哑,含泪笑道:「若父亲此生最爱的女人是胡姨娘,那与父亲幼年相识,年少相恋,陪伴了父亲四十余年的母亲算什么?」
提到母亲,林箫笙的眉眼沉了下来。
半晌,他终于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林家了,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于是,我孤身一人来到旬城,伪装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孤女。
在旬城,落拓不羁,潇洒放纵,逛赌坊,进马场,听戏曲......
与那马奴肆意贪欢了一场。
我以为林箫笙不会来寻我。
可是,他出现了。
「意儿,回家吧。」
林箫笙眉眼沉沉,语气不容置疑。
「放纵自己一整年,也该够了。」
他的话,从来都是命令,不是请求。
马车过街巷时,马匹忽然「嘶」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马夫挑起帐幔:「小姐,刚刚马车被小石子磕了一下。」
我的视线落在窗牖外,正是养马场。
马蹄嘚嘚敲击地面,很快又踏风而去。
旬城这一年,终归是一场梦而已。
8
当回到皇城家中,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寒风刺入骨髓般疼。
那日日入梦的恶鬼竟好端端地站在我眼前,阴森森朝着我笑。
林箫笙站在她身侧,道:「意儿,你胡姨娘大度,早已原谅了你,你过来同她道个歉。」
「意儿肯回来就是我的福泽,我怎么会要她道歉呢?」
她唇角勾着笑,眉梢却挑衅地抬起,她知道,我一个嫡女守着骄傲,绝不肯对她一个妾室卑躬屈膝。
何况,她还是毒杀我母亲的仇人。
我悻悻然笑着,去向她行礼:「是我的错,胡姨娘果真大度,肯原谅女儿。」
说这话,我朝她缓缓走近。
胡姨娘反而如临大敌般,慌了神。
深夜里,我坐在窗台上,院中梨花纷纷落,空灵飘逸,洒落一地白色花瓣。
我忽地想起,旬城的小院里,也有一棵梨花树。
我对着那棵梨花树,无声地,大笑。
林箫笙同我说,将我许配给了顾世昌,带我回来,是为了同他成婚。
可我明明记得,我走之前,顾世昌还是庶妹林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