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注意,偏偏盯着他的水泡看了许久,等到热茶汤沏好,落入杯盏里,声如清泉出涧,官卿指尖一碰,端起来饮了一口,今日的茶汤似乎格外香气扑鼻一些。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鸣春虽然走了,谢律泡的茶也不错。
官卿眉梢微挑,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梅花案后有一个暗箱,里头有药,自己去找烫伤膏。”
谢律一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背,这伤,比起昨日的诛心之痛实在算不得什么,以至于一整夜过去,直到它都已经不疼了,谢律仍未缓过神,此刻官卿让他去擦药,谢律才恍然,原来他手背上起了这么大一个泡,谢律就像春天给点阳光便灿烂,给点甘露便知道发芽的一枚新叶,希冀的光芒重新浮上眼角。
官卿听着他去找药的动静,也没回头,掌心的茶汤香气四溢,喝到嘴里才知道有多烫舌头,可她没忍住,又浅浅地尝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狗谢今天灿烂啦。
? 第 56 章
云朔与陈远道从魏国都城最出名的销金窟勾肩搭背地出来, 彼时两人都喝得醉醺醺,身后灯影辉煌,青楼花娘的软嗓跌宕而妩媚, 宛如连绵多情的淮水, 听得人肉一阵酥麻。
两人到了巷口分道扬镳, 云朔支棱着醉意朦胧的眼睑, 告诫陈远道:“许都我罩的,陈远道,你只要保证今后不作奸犯科,不弄出人命来, 尽管……”
他打了个酒嗝儿, 将自己胸脯重重一拍:“尽管来找我!”
陈远道尚有几分清醒, 这些日子他跟随着云朔, 在许都饱览风光,彼此已经混熟了, 此刻云朔虽醉, 但他给的这个承诺却很香,陈远道偷偷地记下了,恭维了云朔许多好话,哄得云朔眉开眼笑。
分开之后,陈远道独行打道回府, 此地距离他在许都下榻的地方只有几百步,过了前面两道巷口就是,陈远道心情颇佳, 哼着南国的歌谣, 脚步轻快, 一荡一荡, 完全没留意到身后隐隐出没的一片衣袂。
剧烈的一道撞击声后,陈远道扑倒在地。
当他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到了郊外,他整张脸都埋在泥土里,吃了一嘴恶臭的东西。
陈远道愣了个神儿,周遭都是黑黢黢的密林,月光朗照下,叶子油光发亮,他没来由地一阵心头发憷,内心祷告起来,“是……是哪路神仙,暗算我,现身道个帽儿吧。”
林子漆然,偶尔有野兽出没怪咆的声音,陈远道骨头缝都吓得是冷的,颤巍巍地扶住树干爬起身来,这时候,他的视线由低到高,映入了一道桀骜冷峻的身影,陈远道乍以为见鬼,定睛一看,月光底下,那一人臂膀上擎着一只翼展有半丈多长的巨隼,背光和月,衣带当风。
脚下的枯枝噼啪断裂,从月光隐藏的影子里,陈远道感觉到旧日里的噩梦重回,他吓得“哇呀”一声跪了下来,“世子,世子饶命!”
他知道,世子已经被长公主领回去了,可是长公主并未为了一个马夫迁怒于云郎君,云郎君说,这个马夫不过是公主的一个奴隶,公主对他并不上心,因此谢律不足为惧。陈远道就信了他的鬼话,直到此刻,他吓得两股战战,一股热流从腹下涌出,湿透了裈裤。
未能近身,一股骚臭液体的气味已经刺鼻。
谢律略皱几乎扫入鬓角之间的墨眉,停在黑暗之中,孑然而立。
陈远道趴在地上不住求饶,一个劲向谢律磕头,磕得咚咚响:“世子饶命,都是那云朔逼我那么做的!他逼我的,我不敢不从啊!世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小人愿为世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谢律淡淡一笑:“陈家在陈国也算豪绅之家,我却始料未及,原来你们的生意早就跨州连郡,一只手都伸到魏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