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师尊,就像看着另一个怪物一般。
师尊暴怒道:“你这混账是甚么眼神?对为师有何不满?”
也许,这才是师尊的真面目,师尊对于他并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他被师尊打了个半死,然后,师尊将他提了起来:“你还有甚么话要说的?”
他含着血沫子道:“师尊,断袖不好。”
话音未落,他被师尊扔在了地上,背脊生生地撞上玉石铺就的地面,“咚”地一声,震耳欲聋。
“咚”令他想起了“咔嚓”。
“咔嚓”是那个怪物扭断娘亲脖子的声音。
而他现下正面对着另一个怪物。
一个被他视作父亲,视作救命恩人的怪物,一个因为被他看见了师折云的画像而暴跳如雷的怪物。
世人都说魔物没一个好东西,而这个怪物是魔物之首,自然不是甚么好东西。
但这个怪物是他的师尊,曾善待过他,不过是一时气急而已罢?
许久后,师尊命人将他关进了一间暗室,不见一丝光亮,他知晓这是师尊对他的惩罚。
待师尊消气了,便会放他出去的。
他气息奄奄,睡睡醒醒,无法判断时日,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师尊放了出去。
师尊坐在太师椅上,心平气和地道:“你为何说断袖不好?”
盛临泽已恢复大半,中气不足,却有理有据地道:“因为男子注定是要与女子在一处的,男子若与男子在一处,那么女子该如何是好?且男子与男子在一处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这娃娃仅仅十四岁,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师尊端详着自己的徒儿,道,“你不是想要师娘么?由折云来给你当师娘不好么?”
盛临泽反对道:“不好,师娘,师娘,当然不能是男子,否则怎么能叫师娘?”
“临泽,你真是不会变通。”师尊像往常一般柔声细语地道,“折云风华无双,剑术过人,床笫之间想必能教为师欲.仙.欲.死,除了生不得娃娃,哪里称不上师娘?”
当时,他认定断袖不好,坚持道:“生不得娃娃,便称不上师娘。”
师尊莞尔笑道:“虽然临泽不喜欢折云这个师娘,但为师娶定折云了,临泽便等着唤折云师娘罢。”
“望师尊三思。”他还想再劝一劝师尊,师尊却已拂袖而去。
师折云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当然不希望师折云当他的师娘。
师折云光风霁月,与这终年不见天日的临天宫不般配。
师尊并未再惩罚他,他以为师尊的气已然消了,暗暗地为自己将师尊比作那个怪物而忏悔。
师尊才不是怪物,师尊只是气急了而已。
第二日,师兄端了一碗汤药来给他,说是师尊要他饮的。
他以为是师尊命人熬煮了给他补身的,一饮而尽,并未注意到师兄的眼神有些奇怪。
第三日,师兄又端了一碗汤药来。
一日复一日。
盛临泽已记不得自己究竟饮了几碗汤药。
见师兄又端了汤药进来,他笑道:“我已好透了,不需要再饮汤药啦。”
师兄却是道:“我今日不是来端汤药予你的。”
待师兄走近了,他一瞧,师兄手中这碗果然空空如也。
师兄确实不是来端汤药予他的。
他困惑地道:“所以师兄端着这空碗是来做甚么的?”
师兄不答,递给了他一把匕首。
他瞧着匕首,更为困惑地道:“师兄这是何意?”
师兄这才答道:“师尊喂了你足足一月的奇珍异草,你的血如今已有奇效,可助师尊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