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山河时,也曾有过独霸七座山头的不可一世的辉煌。皆因生命迟暮、力不从心,又被逐渐赶回到勺把山上了。如今我竟连一山之巅也难独守,已被一个非法入侵的金色同类,划定在很小范围就是当初孙铁锤炸掉的那只虎爪子上暂且栖身。好在这只爪子已生长出新的杂草与灌木。为发展绿色旅游,他们还给光溜溜的石头上刷了绿漆。当然,也做了必要的种子飞播,但愿老鼠、雀鸟、爬虫们不至于吃得一干二净。
我已没有了过去那种高空盘旋、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万丈雄心与胆魄,因而对食物也就不再贪得无厌、挑三拣四,简简单单吃个半饱足矣!平日追求的也是淡定与龟息法。记不得谁说过,爱情鸟不会栖息在秃树上。好在我已活得很节制。我的一条腿已经有些拖拽不动。蒙田说,腿瘸了不适合运动,心灵瘸了则不适合思想运动。好在我的心灵没有瘸,还能思考,这也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我的思考与人类做些交流,选择的对象是安北斗。可这小子倒是愿意与我终夜厮守对视,彼此相安,人却瓜眉失眼,一时灵醒一时愚顽。
我想告诉他的是:“放弃吧,你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