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合砍价,而且最后她还暗中贴补了几万才算成交。但杨艳梅对温如风也有一句话:“我是在帮你,更是在帮北斗,他为这半棵树忙活了十年,头发都快白一半了!”
他温如风还告的哪门子状?真是跑野了!
等安北斗急呼呼赶到省城一看,这货果然在省委门口。手里举着一块铁皮,像唱戏的制造闪电打雷效果一般,把铁皮摇得哗啦啦一片响,上面竟然写着:
安北斗不做镇长人民不答应!
气得他上去就是一脚:“你想害死我呀!”
温如风提起铁皮就跑:
“昆明天文台见!”
尾声·猫头鹰说
我的年龄有点大了,死亡在向我逼近。无论人还是一切动植物都是要死的。这就像人类发现的熵增定律,热量总是从高温向低温耗散,一切物理的本质演进都是走向无序与死亡的过程。他们却偏要抗争,实现什么熵减。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升腾、衰老、咽气,都是证明时间存在的一种概念。没有什么是不死的,包括地球上万物存活所依赖的太阳。最讨厌的是一些无知小鸟,被我们用利爪撸住后,叫得要死要活的,颇似人间被活宰的猪,很少有生命的涅槃意识与从容感。它们难道想活得比太阳还长久?
我从来对死亡淡然处之。不要盼望,但也不要恐惧最后的日子。理解死亡是一切生物的必修课。须把符合自然规律的死去看成好事。一切物质都由原子构成,原子最终是要还给宇宙的,我们都是它的微尘。一个生命在这里死去,按照物质不灭论,注定会到别的地方善待或祸害世界去。残酷的兴许会寄托到狼身上;狡猾的更有可能依附于狐狸;而蠢货与饕餮,一般会打猪的主意;贪婪鬼、守财奴、伪君子、霸权者大概率还是跑到人那里去借尸还魂了。好人有一百种活法和好法,坏人就有一千种活法与坏法,他们的活法与坏法都绝对不会比好人少。当然,我们猫头鹰类也不例外,以我的理想,下辈子是想温顺、优雅一些,转换成一只懒猫的。让我住在豪宅,不用受捕鼠之累,有时还能被美女抱着,吃鹅肝虾酱。当然,也有可能重组成田鼠,让猫头鹰捉住,连毛咀嚼,最后吐出一些“四喜丸子”来,又被屎壳郎拼了老命地朝山上推去。
我毕竟还没咽气,离腐尸被田鼠啮噬、蝼蚁过秤划分掉,还有好几个春夏秋冬。我最担心的仍是“群山重新点亮”问题。尽管我们已习惯于人类的瞎折腾,唯恐再次失去栖息之地,且已做好离乡背井的准备(我都担心我的体力已无法完成这次从秦岭到大巴山脉的迁徙)。可这一幕始终没有重演。
就在这时,安北斗竟然发现了一颗什么狗屁小行星,也就两三个县域那么大的体量吧,在太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却得到了国际小行星组织的承认。这个发现,让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北斗镇,一夜之间成了什么星空最佳观测点。“保护纯净天空、发展生态旅游”便成了一个县的新号令。我们这些生态链上的吃客,自是成了香饽饽。随着火车这个庞然大物和高速路上牵连不断的车流,像两条巨蟒一样扭动进来后,就有无尽人潮,游走在七星山上了。而其中不少胡跑乱窜者,叫天文爱好者。他们都架着长枪短炮,在七座山上朝天空一望就是一夜。同时,还吸引来一些地质学家,突然研究起了什么万年山崩地貌……我实在讨厌这些家伙对我宁静生活的惊动与搅扰。
北斗村人大概还记得那家钉秤的吧,秤早不钉了,却出了个秤存星,出去混了七八年回来,竟然在七星山下,建起许多星空帐篷民宿来,把我闹搅得就想用爪子给他捣坏挠烂。可惜爪子已经不大吃力,竟然捣掉了指甲盖。当然,也有好的地方,比如他们再不烧火粪、牛粪、麦秸、柴火、苞谷秆了,倒是免了我常年遭烟熏火燎而迎风流泪的眼疾。
我说过,我已老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