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转交有关部门,让他回原籍等候,处理结果会以信函形式通知本人的。他还想详细打问一些事情,可另一个上访者已经不耐烦地把屁股提前插进他的座位上了,还将他的瘦臀磓了一下说:“人家组织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都忙着呢。”他就不得不起身离开。他想打问的事很多,一时连自已也不知道哪是重点了。似乎都事关重大。可那个用肥臀磓开他的莽汉,直接说的是杀人案误判问题。他那颗石头脑袋像谁不像谁的事,似乎就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了。特别遗憾的是,竟然没有听到对那笔周正小楷的任何反应,这委实让他有点失落。
他刚一走出接待室,就碰见了正东张西望的安北斗。
安北斗如获至宝一般,一把抓住他说:“草老师,我可找到你了!”
95 流星
草老师没有手机,也不住在“上访村”。安北斗还去找了欧宝财,问见没见一个叫草泽明的人。欧宝财用手朝墙上一指,上书:普通咨询费十元;法律条款与有关政策咨询四十元(大西北老乡适当减免);代写诉状五百到八百元(视诉讼含金量而定)。价钱几乎翻了一倍呀!他想他这应该是普通咨询,就掏了十元放下。欧宝财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他觉得掏得有点冤,就嘟哝:“这就值十元?”“凡来过的都登记造册了。我记性一满的好,没有姓草的。够十元没?”安北斗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又问一句:“见温如风没有?”欧宝财又朝墙上一指。他实在不想再掏,可既然来了,还是想打听一下。因为温如风每次跟他通话,都不说地点,有时还撇着京腔,只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准。让他别醋溜了,他又会说起河南话来。这货的确混油了。欧宝财收了钱说:“来过。基本上就是一个大瓜x,胡跑乱窜,也不知他要弄啥。目的性不强不说,还不懂规矩,老跟人抢地盘翻垃圾桶。是不是这儿有毛病?”指了指脑瓜。安北斗就多问了一句:“最近见过没?”“挨了一回打,被几个捡垃圾的联合揍了一顿,再没人影了。”“有多久没见了?”“你看你这人,都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该喝西北风去了。三四个月吧。下一个!”安北斗不得不朝出走,欧宝财又叫住他,给倒找了两元,说按规定,第二次咨询少收百分之二十。都出门了,他还有点羡慕:这货一年收入大概不得少。
安北斗的第一任务还是要尽快找到草泽明。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草老师会出来告状的。过去他很尊重他,后来发现他已完全失去了一个“乡村良心”的责任。“乡村良心”是他喝酒时夸赞草老师的话,草泽明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并且用端正的楷书写着挂在中堂了。可面对孙铁锤如此横行乡里,他竟然喝得一醉不醒,装聋作哑,谈何良心?在他心中,草泽明也就是个用耕读传家装潢门面的破落“乡贤”而已。“乡贤”用给他,都有点糟蹋了好词。
草泽明到底为啥出门告状?多数人猜测是为民办教师待遇问题。但从他跟草老师多年的交往看,可能性不大。他去问师娘,师娘也不知道,只说立石像做道场那天,你草老师跟疯了一样,拿着望远镜跑到梁上照来照去的,回来就唉声叹气地说:“这下北斗村才是毕毕的毕了!然后,他就说要出去走走,拦都拦不住。”
他一路上都在反复琢磨着师娘的话。难道是为那座石像出的门?不至于呀,石像的事能比六条人命大?那天他也在立像现场。当揭幕后,他也震惊得有些倒吸一口冷气:孙铁锤竟敢把自已的狰狞面目以佛的威仪立在高山之巅,以供万世礼敬了?他记得牛栏山还嘟哝说:“这家伙胆子太正!好在我们是以旅游开发项目来支持的。”那天中午回到家里,他爹也说:“铁锤太过了,自已也是做得佛的?即使功德无量,修庙立碑也是后世的事么,当世就敢装佛?我看气数也是要尽了。”
住在偏厦房的花如屏仍是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