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一文不值了。之所以觉得这份工作还有意义,这个小公务员还有点价值和尊严,就是能帮助弱者做点事。如果自已也成为恃强凌弱者,那这一生真的就输得干干净净了。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护,是寻求一个家的完整与安全感,而不是任意一个男人的情欲填充。如果是这样,她也就不可能拿铡面刀去砍孙铁锤了。要真放荡起来,这个女人什么也不缺。他是欣赏这个女人身上很多东西的。他也很需要女人,此时浑身就在颤抖。但他几乎是以从未有过的勇气和毅力,在对抗过去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如此惊心动魄的潮汐撕拽与山体崩裂。没有比对抗自已更严峻的对抗了。这简直是一场灵与肉的殊死搏斗。可有几个字一直在他灵魂深处闪现:决不能乘人之危,尤其是乘弱者之危!当然,也对不起温如风。在温如风也许是某种量子纠缠的第六感应中,预感到自已老婆可能遭遇了灾祸,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他!深夜、寂静、男人、女人、孤男寡女、荒郊旷野……但他依然催他麻利些、再麻利些地来看望她。这份信任,让一个人不能跨出属于人的那一步。他站在门口,深深给嫂子鞠了一躬,他相信里面是能看见这一躬的。尽管外面也星月全无,但天空总是有穿过厚厚云层、给大地以辨识方位与路径的些许亮光,让一个人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嫂子,别怕,到我家去住吧!我就是存罐他亲兄弟!”
“你走吧,经当不起!”她的情绪有些绝望。
“别这样,嫂子……”
她嘭地把帐篷门关上了。
他呆呆地在门外站了好半天,然后说:“嫂子,那你先休息。我明早来接你。”
里面再无声音,他就独自来到田埂上,坐在一块石头上发愣。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半天,他也懒得接。实在振得不行,他才接了。温如风说你打过来,电话又挂了。
他就把电话打过去了。
“什么情况?”温如风焦急地问。
他无法告诉他真实情况,如果把花如屏说的那个“操”字讲给他,还不知要惹出多大乱子来。螺丝钉上滑丝状态,的确保证了温如风的安全。眼下绝不能火上浇油,让他踏上不归之路。他也在寻找突破口,如何解决他的问题,包括孙铁锤的问题,还有置身其中的北斗村的问题。可他越来越发现,自已的确还缺乏这个能力。眼看着那么清晰明了的事情,就是一次次朝着自已都不敢相信的轨道滑去,他就越来越感到自已的渺小了。地球在这个宇宙中,也就是一粒微尘。一镇一村又算什么呢?何况自已?他真的恨自已太渺小太渺小,可能就是人类目前能辨识的最小分子原子而已。而原子还能分解出电子、质子、中子。中子又是由更加微小的夸克组成。自已怎么越来越像那个夸克了?谁也看不见摸不着,只是自已感觉存在着而已。他今晚特别沮丧,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温如风的“什么情况”,但总得回答,这家伙大概已快急疯了。
他有点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啥,可能就是不高兴吧。我觉得你还是回来算了。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的。”
温如风说:“我回来家就像家、人就像人了?再说,我能回来吗?”
“咋不能回来?”
“你是让人拿屁股笑我是吧?”
“你这样就没人拿屁股笑你了?”
“安北斗,你是公家人,活得有鼻子有眼的,起码孙铁锤还不敢欺负吧?你就是那地球,我连月球都算不上,至多就是你说的那颗被踢出去的冥王星,寒冷到零下二百多摄氏度……我这日子你一清二楚,过去靠自家的肩膀、磨坊,挣得一村人都眼红。如今呢?家没个家,地没块地……受欺负、挨黑打、遭暗算,你说我能就此罢了?回去又能怎样?花瘸子先把我羞辱得没处立去。我好像就是他家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