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你来教训我?”
“不是教训。我哪敢教训何所,是进言。”
“行了行了。他告我想咋?”
“一是那半棵树的事;二是想让孙铁锤为牙花子的事给他道个歉。人家是有手艺的人,推钢磨一年也不少挣,稍安顿一下就行了。”
“我还能顾上牙花子的事?孙铁锤偷树证据是啥?”
“温如风生气,既是树的事,也不是树的事。他就是嫌你何所不该跟孙铁锤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觉得平头百姓就没日子了。”
“对了对了,我跟谁在一起不在一起,用不着他来管,让他哪里娃娃不打他到哪里耍去。没工夫跟他扯咸淡。”说着就要逐客。
安北斗说:“何所,这事只怕还得引起重视啊!温如风看着闷乎乎的,话也少,发起犟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那年他说不念书了,草老师到他家把鞋都跑烂了,还是不念。要念,他高考注定比我分高。”
“让他犟去,贼没找见,派出所不能给他捏一个。”
安北斗还在央求:“哎,何所,你说话有分量,能不能让孙铁锤给温如风回个话,这事就算先有个说辞了。”
“孙铁锤给他回不回话,不是派出所管的事。我忙得鬼吹火一样,人命关天的,他那倒是个屁事。”
安北斗知道何首魁的脾气,再说也无益,就离开了。
流星雨这阵儿下得越来越密集。他想静静拍几张,可房里温如风还等着回话呢。他必须息事宁人,就把何所长如何重视,案子会如何加快推进,以及孙铁锤很快就会给他回话的假笼笼,编了一圈,算是临时把人稳住了。加之温如风的确也想回去推磨,还有上千斤麦子等着变面粉呢,他还真起身回去了。
温如风一走,他背起仪器,一溜烟又上了阳山冠。
9 状告南归雁
南归雁是早上七点被电话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问谁,里面搭腔:“王中石。”
啊,县委书记!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王书记,我南归雁。”
“你立即来县上领人,看把人打成啥了。人家端直是来告你的。叫个温如风。把你派出所所长也带上!”说完电话就挂了。
南归雁一下愣在了那里。他立即穿好衣服,连脸都没顾上抹一把,就开门喊叫安北斗。
炊事员说今天周日,安干事好像刚睡下不一会儿。
“给我叫起来!”
炊事员就去敲安北斗的门。
“敲死呢敲,我不是说了不吃早饭嘛。”安北斗在里面躁了。×?
“不是吃饭。南书记叫你,好像有急事。”炊事员把声音压得很低,“老大好像很生气,你麻利起来。”
安北斗就起来了。门刚打开,裤子还没穿好,南归雁就冲进他房里,把桌子拍得嗵嗵直响:“你玩忽职守、敷衍塞责……玩物丧志,观什么天象?北斗镇不是天文台,把这些破玩意儿一律没收了。”说着,就要拎他的长枪短炮。
安北斗一把捂住那些脱皮掉漆的仪器说:“南书记南书记,咋回事嘛?”
“咋回事?让你安抚的温如风呢?”
“回去了,回去推钢磨去了!”
“推你个头。立马跟我走!”
“咋了?”
“昨晚让人打了个半死,撂到县委大院门口了。马上上县!”
这时,派出所的偏斗摩托都开到镇政府门口了,开摩托的正是何首魁。南归雁二话没说,跳上偏斗,气呼呼地坐下了。安北斗坐在了何首魁身后,他想搂住何所的腰,觉得稳当些,谁知何首魁一筛:“嫑搂!”他就抓住坐垫边沿,被何首魁呼地一加油门画了半个圆圈拉走了。
北斗镇离县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