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山说:“好,好,我同意你的观点。你就是得把人给我看住了。看住他也是为他好哇!镇上啥事也不给你安排,考绩提拔一概都不受影响。可这家伙一旦再跑了,只怕你不好过,我不好过,他自已也难过啊!这边我一定给他把房安顿好。我懂得小老百姓的不易,能做的事我尽量去做。那边就全拜托你了!”月光下,牛栏山甚至给他拱手作了作揖。
这时镇北漠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哎呀牛书记,院里房檐上钻出一条胳膊粗的乌梢蛇,给抓住了,厨房已焖好,到处找你哩。有人说看见你上后山了,我就一路找上来。快回走,跟老母鸡一起炖的,香得很!”
“北斗也回去跟大家聚一聚吧,好不容易休一个周末。”
“我不吃那些东西。”
镇北漠说:“人家吃星星呢,快走!”说着,十分殷勤地把牛书记搀下山了。
他把望远镜依然对准了深空。
88 大拜寿
孙铁锤四十岁了。四十岁照说是不过寿的,但他爹不在了,有人就觉得他是可以过的。当然,他自已也想过。主要是冲冲晦气。他觉得这几年晦气太多,几次都碰上大坎,眼看是过不去了,却又都扳了回来。扳得很不容易,只有他自已心里清楚。虽然温如风不算个什么东西,可被窝里蹿进个老鼠、腿肚子上钻个蚂蟥、鼻尖上冷不丁让蚊子咥一口,总是难得安生。何况这幺蛾子几次还差点真的掀起让他躲不过的大浪来。最近终是安宁下来,上上下下都达成了一致意见:温如风精神出了问题。因此他的告状,就像是螺丝钉拧过了头,彻底上滑丝了,再拧也是枉然。这一招的确狠,而他侄儿孙仕廉是起了关键作用的。他知道,那也不全是为他这个表叔。据说温如风这一封信写得了得,领导都摔杯子了,问批示为什么得不到落实?但任何事,在见过大场面、经过大风浪的层层“运作”中,都是有甚或“加大处理力度”“杀一儆百”,抑或“化险为夷”,直至“春风化雨”般的作妖本领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即是对这种本领的深入浅出的画像。何况一个小小的温如风,纵然翻起大浪,也无甚后劲。而这次风浪的最终“定海神针”,就是我们遭遇了疯子!并且准备掏钱去给他治病。一场危机,眼看就这样“一劳永逸”地终结式了结了。
侄儿孙仕廉,有时把他这个表叔骂得真是猪狗不如。那个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坎的迈不过。当侄儿媳妇打来电话说没事了,都过去了时,他就知道该准备金条去看望他们了。
都觉得孙董该好好过过寿了。就凭给村里这几年弄下的福祉,让大家挣的钱、发的财,也该让人都来好好孝敬孝敬了。大爆炸后,除政府补贴救助外,他也的确放了血。这都是侄儿教导的。据说领导震怒,还问为什么释放了开山放炮人,放的理由就是要他出来埋单。其实他的钱,也都是拿村上土地做抵押,然后再到银行贷的款。反正羊毛都出在羊身上。这几年在外面跟一些老板混得久了才灵醒,靠一五一十经营,最后连裤子都没得穿的。必须懂得资本运作,学会花银行的钱,才是真老板、大企业家。而靠砸石头、淘河沙,也就只能弄几个耍小姐、喝酒、打牌钱,有时还得拖欠。很多资本运营就是炒概念。比如“秦岭后宫”项目,通过侄儿把土地权审批下来,资金就源源不断了。而大爆炸的赔偿,大头都让国家扛了。零星修缮点房屋、给谁安条假肢,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想安一百万元的腿也有,据说那是机器人的腿;安几百块、几千块钱一条的也有。一般他都同意安几千块的,再私下补一点了事。当然,温如风的岳父花存根例外。花瘸子想安了几千元的腿,还得赔上两三万。要是他女儿花如屏乖乖就范,给个三五万也不是事;可就不,一万元都是让人去撇到他脸上的,要了要,不要拉倒。至于那几个死亡户,一家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