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3 / 4)

一挪”的信息量可太大了。朝大县大市调动是“挪”;由县上朝市上、省城升迁一格也是“挪”。而他所说的“挪一挪”,明显是有升迁意旨的。只要在官场,很少有人对这种信息不神经迅速紧绷、判断立即玄幻起来。而很多处在决定别人前途命运的大领导身边的人,就总是能神秘兮兮地释放出这种“薄施脂粉、淡扫蛾眉”的信号来,从而抬高自已身价,以获取必要的尊重与实际利益。其实在大机关,尤其在人事问题上,他就是那个必须噤若寒蝉的“冬蝉”。闭嘴,才是安身立命的铁律。但面对金佛,他又不能不给武东风眼前挂个油饼,要来回撩一撩、晃一晃,让他想象去。这一撩晃,就让特别想从大山深处返回的武东风,答应了他的要求。武东风的确是一个干才,直觉得在大山里使不上力,回来的愿望就迫切些。当爆破失败后,武东风自然就跟自已一样,得被事情牵着鼻子走了。

孙仕廉很快从亲赴一线的武东风那里得到证实,爆炸十分严重,伤亡人数无法估量,但肯定是死人了,并且数字不小。只要死了人,事情就捂不住。他的第一判断是,孙铁锤如果跑,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他在电话里告诉他,立即回去,积极配合武东风书记的一切抢救工作,要不惜血本,赢得村民的同情和谅解。记住,是不惜血本!随后他又补了一句:“你也是受害者嘛!一切审批程序都是完备合法的,这里面没有任何毛病,记住了吗?你是在为山区铁路建设做贡献!问题都出在设计与爆破环节,工程技术人员必须负全责!明白吗?”

电话那一头,已做好跑路准备的孙铁锤,好像又满血复活地回答道:“明白的太太!”

再然后,就是孙铁锤被拘押那档事了。当然,不拘押是最好的。把一切矛头都指向专家组,也就没有人关注其他审批过程了。但据他在公安部门的朋友讲,不拘押不行,地方派出所所长都拍桌子了。并且描述了那个所长的资历与性格,搞不好会惹出大乱子来。他一想,这个时候把孙铁锤拘押一下也好,一来缓和各方情绪,二来追究起来也游刃有余,他就同意按法律要求办了。但很快他就捎话进去,让孙铁锤少安毋躁,说这是缓兵之计。要不然,他还真怕这家伙在里边暴跳如雷、满嘴喷粪呢。好在这件事的处理权基本放在了县一级,武东风能控制局面。加上总设计师主动包揽责任,“大帽子”底下只要有脑袋支着,一切也就都好了结了。他也是太不放心这个既没文化又夜郎自大,还动辄胡

乱骂的亲戚在里面惹事,就很快把人弄了出来。武东风也表示同意,说村子不仅伤亡惨重,房产毁坏也多达百余户,政府救助毕竟有限,放孙铁锤出来是为了让他“多放点血”,多承担点实际责任。然后,从县上到镇上,再到村上,又处理了一批人。孙铁锤的村支书也撸了,这样任何时候再翻起案来,也都好解释。谁知事情才消停没几天,告状信又再次发酵。他武东风现在也是难脱干系的。

望月楼这天晚上的确能望见明晃晃的月亮,在西京现在都是很难得的景象。

偌大一个桌子,只有他和武东风俩人坐在一个角落。他们开了一瓶酒,要了四个菜。但明显不是喝酒的气氛。一旁伺候的服务员也被孙仕廉打发出去了,让不打招呼不要进来。

他把所有掌握的信息都给武东风讲了。告状人仍是温如风。但告状信的档次比过去提高了十倍不止,不仅有理有据,而且论证充分,直击要害。过去温如风的告状信他们都看过多次,每每为“狗仗人势”“恶狼当道”“脚猪横行”“熊瞎子撞进苞谷地糟践得不剩一个好棒子”等语言,看着直想喷饭。而这封信让他们笑不出来了。不仅一一涉及他们,而且不是形容词堆砌、俚俗谚语排山倒海,更不是瞎咬乱攀、胡搅蛮缠,所列事实,完全处于层层递进关系,且条分缕析、感情充沛、高潮迭起、一气呵成,直到十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