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3)

“我咋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我是来劝返的。”

温如风知道安北斗心存余悸。明明希望他出来弄点啥,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谋划指使。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北斗自小就见不得孙家欺负人。在大爆炸这件事上,他看见安北斗面对缺胳膊少腿的村里人,也没少抹眼泪。但他毕竟是公家人。为端上这碗饭,他爹娘起早贪黑地供养,他更是寒窗苦读,终于成为全镇第一个大学生。他爹背过儿子,请几个很是厉害的算命先生算过,说北斗迟早都是要做镇上“脑髓(头头)”的。还有人算得更邪乎,说他搞不好还有“县太爷”命呢,只不过祖坟头的山向不对,家里大门也得朝东开。他爹趁他不在,花钱请阴阳先生把安家祖坟头的确挪了一尺五寸,大门也由南扭向东了。可至今安北斗的命运仍在他温如风的裤腰带上拴着。他知道安北斗他娘老骂:只要“瘟(温)神”在,北斗一辈子别说做县太爷,只怕胡子拖到鸡屎上(终老状),也就这点出息了!那次发大水,安北斗把他一家接去住,他从墙缝里就听安北斗他娘在咒怨:“我都想把‘瘟神’的脑壳剁了,还把他接到家里来安顿着,龙王就该克里马擦把他连夜抬到汉口去!”

他知道自已确实把安北斗害得不浅,心里也常怀歉疚。他理解安北斗的顾忌,心里肯定是有点子了,但又不好明说,他也就不能硬逼。谁都得有个饭碗,北斗端上这碗饭也不容易。咣当,让他给打了,心里也难安。不过他还是继续玩笑了一句:“那咋办,听安政府的话,咱连夜回?”

安北斗也拿得很稳地:“回!”

他更稳:“回!”说着还准备拿行李了。

“你给我装!你给我装!”安北斗又想揍他。

他扑哧笑得两吊鼻涕都出来了:“好了好了,走,咱上城墙走。来了几回都说上城墙,又舍不得嘎。这回走破脑壳运气,我给咱捡了两张票,就等你来逛呢。”

安北斗一看,果然两张票都是没撕副券的。

他说:“背上家伙,今晚是满月,看城里月亮跟咱山里有啥不同的。”说着,还翻起安北斗的帆布包来。

“恐怕轨道仪也得背上吧?”

整得安北斗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的确是啥都背着,明显是做了长期准备的。

“你看看,这是让我回去的意思?光裤衩就拿了两条,这都是大学上出的毛病。打小啥时不是光屁股睡?大学上坏了,还讲究穿裤衩,光溜溜的睡着多舒坦。”

安北斗踹了他一脚:“滚!”

二人就背上各种仪器,上城墙去了。

这一晚月亮的确很圆。但因为城市光污染,还有浓浓的雾霾,就让月亮呈现出烙饼被烤煳的焦黄色,且时有时无。不似北斗村的月亮,那真叫皎洁。温如风上了几年学,唯一觉得对大自然形容最美好最准确的词,就是“月色皎洁”这四个字。可在西京的天空,月亮更像撂在村委会保管室没人要的一块大炼钢铁时的锈铁饼。

安北斗观测了一阵,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就把仪器收了。只见他坐在城垛上,俯瞰着这座城市,心里充满了愁绪。

温如风也是想讨好,就问他:“想不想去看看杨艳梅家的住处?”

“不看。”安北斗说得很硬。

他想想也是,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哩,看也无益,徒增烦恼而已。但安北斗毕竟是为自已来的,他总想主动找些话题,就说:“你整天看星星、望月亮哩,那你说,月亮为啥老要跟着地球跑,不跟着太阳跑呢?”

安北斗说:“草老师在一年级就讲过,月亮是地球的卫星,你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那它为啥是地球的卫星,而地球不是它的卫星呢?”

“它的质量小,被地球捕获了。按照牛顿万有引力说,永远都是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