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展示。
一小时后,一家人就先是被“劝返”,然后是“遣返”。再然后,他就在“遣返”路上,给花如屏咬耳朵交代:让存镰老地方见!他是借“政府还能让人把尿脬憋炸了”的“危言咆哮”,而钻进树林成功实施潜逃的。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他就住进了西京那个老地方,老房间,静等着安北斗来“接头议事”。谁知都过去三天了,这货还没闪面。难道自已把这家伙的心思猜错了不成?弄得他还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直到第四天下午五点,安北斗终于一脚把门踹开,直问他:“你让我来干啥?你让我来干啥?你让我来干啥?”
他还故作镇定地说:“我没让你来呀!”
“那你让我到老地方见是啥意思?见你的头么还是见你的腿?”
“老地方多了,咱打小就约伙。在学校中午午睡,偷着到旁边池塘捞蝌蚪,是老地方;半夜去偷师娘晾着上霜的柿饼、拐枣、红苕干,也是老地方;偷着看孙铁锤他爹孙存盆去睡赵寡妇,还是老地方……”
安北斗把东西朝床上一撂:“你就是个刁民!”倒背着给了他一脚。
他急忙把交裆一捂,没踢着,说:“政府还撂置人哩!”
“我就撂置你了,咋?”回过身,安北斗到底又迎面给了他一脚。那情形,倒更像是他们小时在放学的路上,打闹着耍耍呢。
这回还真踢上了,他捂着交裆蹲下去:“哎哟喂,过了噢,踢坏了,你嫂子跟你不得毕!”
一切都准备得停停当当了。房是双人间,他甚至把安北斗睡觉的脚头都垫起来了。他知道安北斗的习惯,睡觉不仅不用枕头,而且脚头还要垫得老高,像是支着一个炮楼子。说是腿部循环不好。
安北斗就先发制人地说:“啥意思?你咋知道我要来?”
“装,你给我装!先把饺子馆点的那一桌饭钱给我付了,让我上这大的当,白花了八十三块六。”
“你一家五口咥,我点了半斤饺子才吃了三个,就让你气跑了,凭啥我掏?”
“问题是你说了请我们,结果点一桌子好酒好菜你跑了,老花又不长眼,还多要了个凉拌猪拱嘴,最后全让我做了冤大头。你必须把那桌饭钱给我补了。”
安北斗扑哧笑了,他拿这货也没法。他突然想起了他们小时糟蹋温如风的顺口溜,就念起来:“温存罐,烂吊罐;打了底,烂了襻;只剩个系系(提罐子的绳子)要断欠……”并且越念越响,越念越起劲。
温如风还真生气了:“够了,都是让你们小时候咒的来,要不然,我也不会一辈子这背远的。说吧,让那个陈院长、陈矬子把我逼出来,是何居心?”
“谁把你逼出来了?”
“甭给我玩这一套。啥方案,直接交代任务吧!”
这下还真把安北斗给喷住了。他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啥意思?你跑出来流窜,害得我出来跟踪劝返,还倒打我一耙?你是何居心?”
“都是老江湖,别跟我玩那些里格楞。我是知好歹的人。这些话就我俩之间说说,一旦遇事,我跟你刀割水洗,势不两立,该行了吧!”
安北斗还是故意表示出一种不明就里来,不过态度倒是变化了许多。他把一个长布口袋扔在了温如风床上:“给,你老婆让带的。咋,还准备在外面长期流窜哪?”
温如风翻开口袋,先掏出二胡,还埋怨说:“咋没带松香?码子也掉了,这个婆娘,都操的啥心。”
安北斗说:“你对了,吃肉还嫌猪毛黑。你老婆对你够不错了。”
他盯了安北斗一眼,就不说话了。他突然想起自已老婆是被安北斗看了个一干二净,还摸黑给她穿过裤子的,心里便总有那么点不舒服在来回着。过了许久,他又问:“到底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