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3 / 4)

死。他更是难以例外。

“嫂子,你们就准备这样长住下去吗?”

花如屏眼睛看着地下,用一只脚不停地来回踢着地面说:“我也没办法,你知道,那就是个牛犟瘟。”

“孙铁锤腊月二十九就放出来了。他住到这里,算咋回事?”

这话明显带有挑逗性。他在孙铁锤回来后,开始还生怕温如风知道了年都过不去,一直想捂着。可医院住着北斗村那么多人,私下也在串通,年三十晚上就都知道了。他见温如风知道这事后,连板栗炖鸡和豆酱扣肉都没吃下,就给耳朵塞满棉球睡下了。他老以为会爆发,可直到正月十六过去,这货依然安如磐石。这阵儿倒是他在着急上火了。

“嫂子,你爹把一条腿都没了,他心里咋想的?”

“没胳膊没腿的好几个,我爹也在等人家看咋办呢。”

“可他最厉害呀,齐大腿根截了。”

“还有把命都丢了的,总会有人承头。”

这时,温如风拉开房门,探头探脑地朝这边乱瞅了。花如屏但凡出去一会儿,他都是要出来观察动静的。安北斗怕他起嫌疑,急忙装作与花如屏偶遇的样子,大声说:“嫂子你咋也出来了?需要啥,我办去么!”花如屏倒是配合得好:“不,不要啥,我上茅厕呢。”

安北斗现在完全知道温如风的心思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让我温如风一人扛着吧!过去为半棵树、为挨黑打、为种甘蔗、为孤岛孤坟……都是自家的事,不扛不行。现在可是一村人的事,你等我,我靠你,那就都等着靠着吧!

花存根也是这意思,还说得跟唱戏似的:

枪打出头鸟,

万事溜着叫。

椽头先烂掉,

承头必挨刀。

丈母娘和花如屏也都不愿意让花存根和温如风朝人前差。

这时,被抓进去的总工陈大才,被判了七年刑。这与北斗村人的邪乎传说,距离尚远。都说丢了六条命,注定有人是要“敲头的”。敲谁的头?敲几颗?说法不一。孙铁锤自是在被“敲”之列,毛乎乎的,又太熟悉,眼睛圆鼓睖睁得像那只金色猫头鹰,敲了注定吓人。可孙铁锤回来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还一脸无辜的表情。也对,人家孙总高接远送地把“砖家”请来炸石头又不是炸村子炸人的,自然该敲“砖家”的头了。那个叫陈大才,一夜之间须发全白,想这颗头怕是要砰地一下敲成葫芦瓢了,可才判七年,终是太不给劲。

那天在县城公开审理时,安北斗作为北斗镇代表,与孙铁锤等人是去现场旁听了的。当事人陈大才当庭表示服从判决,并一再恳请法庭和旁听公众,接受自已的悔罪与道歉。他说,如果这七年能给那么多苦难家庭带来些许告慰,他的灵魂方能得到一丝安妥。还说他也是从农村苦苦奋斗出来的孩子,知道父母不易,懂得农民日子太难。炸石头,铺铁轨,都是为了改变穷困面貌,没想到被他的重大技术疏漏,不,是严重犯罪,造成了如此难以挽回的恶果。在这难熬的几十个日日夜夜,他时时都想一死了之。他妻子和单位从省城请来的最大律师(说把死刑犯都从死亡线上拖回来好几个),一再用法律依据旁征博引、慷慨陈词,说他的技术失误、过失犯罪,以及悔罪表现,应该判到三年以下,甚至可以缓刑。但陈工一再表示罪不可恕、灵魂难安,服从判决,绝不上诉。并感谢法庭宽大、北斗村百姓开恩!尤其祈求那些死灵魂,假如有来日,他定当坟前叩首、永世谢罪!安北斗甚至当庭落下泪来。但孙铁锤始终在大喊大闹:“死了六个还不能换他一颗狗头?!”

最后是被法警硬架出去了。

几个先后被抓的工程技术人员,也分别判了三年、两年和监外执行。据说上上下下批项目、参与工程和搞技术论证的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