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3)

意思?哎安北斗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边走他一边想,人物小了,的确什么也改变不了。连何黑脸平常看着跟他还不错,到了关键时刻,也是硬得跟盛夏的鼓皮一样,轻敲重敲,都嘭嘭直响。

眼看春季过去,连过渡都没有,就端直进入苦夏了。春季与苦夏的不同,在北斗村就是似乎所有树木草丛,都比春天大了一个型号,就像孩子进入了青春期。整个大山的裸露部分也越来越少。而以往夏季总会变得宽阔的河道,却在不断地干枯缩小着,加上淘沙船乱挖乱采,中间还隆起一道道晒出芒刺的沙梁来。鱼是彻底没有了。过去有人垂钓,有人撒网,有人用鱼篓子拦。他们放学时,也会一人拿一根铁丝,顺河道乱跑,随便就能抽打一长串泉鱼、麻鱼、桃花瓣鱼煎了打牙祭。现在连泥鳅都找不见了。那时满世界乱蹦的青蛙,有时多得简直人都无法下脚。这两年在蝌蚪期就遭遇了河床倾覆,部分逃生者发育成熟后,也只能跳到树林里鼓噪爱情风月去了。唯有蝉,在酷热难耐的中午和晚上,还无处不在地鼓噪得连破石锤的声音也难以掩盖。安北斗在焦躁地等待着上边的信息。温如风已几次打问处理结果,他嘴上说别急,但心里还是比蝉噪都更急迫地奏起了不安的立体交响。

温如风在苦等。

他也在苦等。

终于有一天,牛栏山把他叫去了。

牛书记没有急于说事,而是先泡茶,还给他找扇子。又把他已完全结痂的伤口,拉到亮处看了又看,担心留下疤痕。他还很轻松地说,又不是脸,留下就留下了,没事。“留下也是光荣的呀!”牛栏山把过程走了半天,才扯到正题上。原来是温如风告状的事处理意见下来了。不过没有文件,属电话传达。

牛书记先说:“只怕又要给你的工作增加难度哇!”

他没有接话。

牛书记接着说:“其实武书记从镇上走时,意见就有了。市上和省上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直接把手插到镇上来调查研究,那得多庞大的机构哇?当时武书记提的意见就三条:一是做好温的安抚工作;二是让孙主动赔礼道歉化解矛盾;三是在铁路建设上既不能有‘钉子户’,也不能有‘地头蛇’。你说武书记说的哪一条不对?省市批示也是这个意思。越朝上走,批示会更加笼统,有时甚至就是画个圈。批得太具体,一旦与事实有出入咋办?反正千批万批,最后落到我们头上,就都成丁是丁、卯是卯、刀是刀、锤是锤的实事了。温如风的安抚工作咋做?叫孙铁锤赔礼道歉谁去落实?如果温是‘钉子户’,就得拔掉,咋拔?如果孙是‘地头蛇’就得打击,谁打?听说孙铁锤好几天前就走了,一路扬言又抓什么新项目去了。一听说项目,所有人都会眼前一亮,谁敢阻挡?这不到头来还是咱们坐蜡嘛!镇上现在是一个萝卜几头切,一个人手几处使啊!弄来弄去,我反复考虑、班子也几经研究,这事……吭吭(他咳嗽了几声)还得你上手哇!不是不尊重你的意见,都知道你多次表态,再不沾手这事了,并且几任领导也都答应过。可镇上就这些人手,你不上,谁能上?上了又顶什么用?尤其是温如风,你不仅摸住了他的脾性,而且也能说上话,并且说话也管用啊!”

“别给我上二尺五。”

“北斗,这可不是二尺五啊!事实明摆到这里,你说谁还行?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我的意思还是你上,替镇上多担待一点,我心里是有数的,绝对有数!”说着牛栏山还把腔子拍得嗵嗵直响。

安北斗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处理结果他不是没想到,可总觉得,闹了这么大一场,孙铁锤总得给人家回个话吧?不仅没回,而且是气焰更加嚣张地一走了之。走那天,他是知道的,孙铁锤还满村满镇招摇了一番,说明这家伙提前就知道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