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来人多,自然增加了吃饭的嘴。把他爹累得气喘吁吁、连齁直咳的,还要抱柴烧火、沏茶端饭。他稍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来客中,那些年龄小的,见他都羞涩得不敢抬头。而年龄大的,他印象中好像是哪个村里的媒婆。终于,他听到了隔壁板房里他娘跟一个文了两根筷子一样硬撅撅眉毛的人在对话:x?
“这五六家没有一个没看上你儿的,也没有一家对你家弹嫌的。有两个还是黄花闺女,虽说长相不算挑梢,也就是鼻梁塌点而已,稍花点钱垫一下就起来了。现在垫起来的鼻梁也不少,说城里还有垫屁股垫奶的呢。黄花闺女如今看到哪里寻去?如果这两个不行,朱家那个鼻梁总高吧?我都担心把你北斗的鼻子能顶塌豁了,嘻嘻嘻(好像两人还相互戳了几拳),也才结婚一年,男人出门跑生意就绊(摔)死了。要嫌晦气,秦家那个咋样?长得银盆大脸、喜眉笑眼的,还有一个儿,才一岁半,是男人在外面花心,找了个瘦脸鬼,拐带着跑海南了。北斗一娶回来,白捡一个儿不说,还端直就姓安……一切的一切,都看你北斗的意思了。是的,他是吃国家粮的,正儿八经公家人。可如今,好像也不太兴这个了。就是兴,镇上‘一头沉’的干部也不少。听说派出所何黑脸的婆娘都跟我们一样,也在农村围着锅台转呢。不管咋说,你儿是结过婚的人,跟人家跑了的娃娃都七八岁了吧?他的年龄也是三十好几、奔四望五的人了。再单吊下去,只怕是连这几棵好苗苗,都让人迎风掐了。这就是北斗镇带邻近几个乡的人梢子,我也是千挑万选、磨破嘴皮才把人弄到你家来的。行不行,该给句话了。”
他想起来了,这就是一个媒婆,好像叫赛牡丹。
过了半天,他娘才说:“好是好,可要让北斗说话呀!我儿毕竟是镇上第一个大学生。他挑媳妇,我跟他爹都只能敲边鼓,硬上,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