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4 / 7)

杯中酒喝得干干净净。酒是好酒,原谅这儿就不做广告了,一箱六瓶,喝完又打开一箱。那时这酒还算便宜,可一次招待客人能动用两箱的也不多。当第一箱喝完时,副县长端起酒杯把卫生局局长叫了起来,说:“老杨的女儿已经借调到你们县医院了,啥都不说了,干一杯!还有你,你,都端起来端起来,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在酒里了,干!”说完,他先带头干了。那几位也就跟着吱溜吱溜喝得见了底。其实本不需要那么大的响动,也不需要错位发声,但这响声无论如何都是要让提议者听见的,尤其是还得配合上十分夸张的俯仰动作,这就是酒场的大学问了。

而在几个部门领导前仰后合地饮下“话在酒中”的美酒时,杨艳梅刚好端上那道青蛇汤。她本不愿端这道,但她妈坚持要让她上,因为“重头戏”要来了。前边她爸已经把她介绍给各位客人了,不认识的都在惊叹:杨局长还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千金,难怪说北斗镇出天仙了。但酒没喝尽兴,话也就没朝深处引。当第一箱酒都成了空瓶子,杨局长毅然打开第二箱时,杨艳梅刚好把青蛇汤端上桌。那位副县长就让卫生局局长等几个站起来,干了那杯尽在不言中的美酒。事后半月,杨艳梅的正式调动通知就下发到北斗镇了。

安北斗“日弄他爹当看守”的事,在北斗镇一时传为笑柄。他爹那天被他背回去,整整在床上困了三天,水米不进,还发起了高烧。他娘从镇上“打连枷”回来,见老汉成这样,气得把儿子骂了几个来回还不解恨:“你不知道你爹是齁包子(哮喘病的土叫法)?喝不得凉风,见不得沙尘,闻不得花粉,哪里就受得面粉了?温存罐和花如屏见天推磨、压面,都是用头巾把脑壳包得跟打锣槌一样,只露点眼睛,眉毛还都上满了霜,你是要把你爹朝死里呛啊?那么大的世事,人家把你差到一边,你还把老子也搭上,亏死先人了!”好在他爹吃了土医生的偏方,没几天,缓过劲来,他就回镇上去了。

其实镇上这次闹的笑话更多。首先是几个记者跌进粪坑的事,并且大社、大报、大台居多。市县小报、小台记者不让靠前、不让挡道、不让乱窜,还反倒没机会跌。实际掉进粪坑的只七八个人,但最后传成了一二十个。还有市上一个秘书长,最后也传成了副市长。这很是让南归雁担惊受怕了一阵。怕领导批评,更怕记者杀个回马枪,整个“假典型”,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基层最怕的就是那些“害死人”的真假记者。挎着照相机、夹个本本满世界乱飞。也的确有专门下套弄钱的主儿,套不上就害人。那晚领导看完晚会后,说了两个字:“不错!”当然路上又补了几句,“尤其是那三个‘外星人’不错,啊!”再问了演打连枷、插秧、犁地的都是不是当地农民。因为有好几处都出现了满台乱跑的现象;还有扬起连枷,把连枷头端直抡到十米开外,打了别人后脑勺,痛得立马晕倒在地的;后边犁地的牛,有一头还突然发飙,冲到了前台;等等,反正大小出了十几处事故。气得导演一个劲埋怨镇上不该临阵换将,说要是那个“安协调”在,也不至于犯这么多低级错误,出这么多糗事怪事。

北斗镇有句古谚:道土走后房前屋后的纸,唱戏走后房前屋后的屎。这次是真的应验了。演出只进行了一场,而收拾摊子整整弄了半个月都不得零整。原想接着演几场,甚至还想“永久驻场演出”呢,现在看来是极不切实际的想法。光这几千演员大小便都成问题,弄了几个临时厕所,也没人进去,关键是已搞得下不去脚了,还别说几百头牲口要吃要喝要拉。外请专业演员、舞美团队就更别提了,见天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人吃马喂都背不住,何况其他开销。最后只好宣布:暂停演出,等待加工提高。其实是作鸟兽散了。好在山是点亮了。县城和其他乡镇也陆续来了些看热闹的。的确是好看,可在经济上发胀不大。只零星带动了几个炸麻花,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