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尸。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活得太窝囊,把干部当成这样,都没听说过。可人毕竟是看自已来了,她就把晚上约好的到歌厅练歌的事推了,先陪他到酒店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很是别扭,相互之间也似乎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了。她只特意给他点了驴皮冻,那还是他们结婚前,专门上县拍婚纱照时吃过的一道菜。她记得他特别喜欢。可今天,他一筷子都没动,只闷住头,愣吃白米饭就土豆丝。她突然意识到,可能是与叫驴之间犯了忌讳。听说叫驴最后高度腐烂,县防疫站都去做了全面消杀。
她希望他问一问借调的事,但他始终没有涉及。记得那次进城他们就住在这家酒店,晚上都十一点多了,外面还人头攒动,夜市上的烟火气不断。附近镭射影厅的打杀声和歌舞厅里《纤夫的爱》的歌声此起彼伏。不似乡间,天一黑,多数人就上炕了。她记得自已还说了一句:“北斗,咱们将来要是能来县城工作就好了!”他也很是兴奋地答应:“只要你喜欢,咱就努力!”这一努力就是八年,他还努力到村里蹲坑、沟里背死尸去了。
“习惯吗?吃住都咋弄的?”他终于问了一句。
“吃在大灶上,挺好。住的是临时宿舍,三人一间,先凑合吧!”
吃完饭,他们在酒店开了房。登记时,他刻意要了八年前住过的那一间。房已重新装修,明显比过去上档次许多,价钱也翻了几倍,可感觉似乎比过去冰凉不少。夫妻之间的生活该办的也办了,可办得很是像办事走程序、过流程。不像第一次来,先嫌两张单人床太窄,合并到一起,结果把她还光溜溜地从床缝里跌到了地上。后来嫌床上不得劲,又把被子铺到地毯上了。再后来,隔壁人嫌他们闹腾得太欢,不停地敲墙,他们又不得不把被子移到卫生间里窝蜷着继续。总之,外面夜市闹了半夜,他们也折腾了一晚上。那次在县城一共住了五天。办离店手续时,人家硬让他们赔了五十块钱,说是床前横着的长条凳腿劈了,断茬印痕是新的。安北斗也没好抵赖,交了赔款,就赶紧跟她低头溜了。
今晚同样是两张床,他们也没朝一起挪。走完程序,她就上另一张床独自睡了。她听见他在床上翻了几翻,大概是太累,也睡了。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恋爱时,就觉得天下人都没有对方可爱。尤其是他对天文的痴迷,简直可以叫超凡脱俗。那时两人挎着胳膊,走在镇上,她直觉得自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公主,而他自然就是那个白马王子了。记得那时她不仅喜欢他迟早挎着照相机、扛着望远镜的样子,连自已,也是喜欢帮他挎着扛着的。春夏秋冬的那些晚上,他们上到阳山冠甚至勺把山顶,安北斗能把天空划分出无尽的星座来。告诉她什么叫黄道,什么叫赤道,什么叫太阳系,什么叫银河系,什么叫仙女座,还有只能在南半球才能看到的什么大小麦哲伦星云等。并且总指着属于她的那个处女座位置,详细讲述着人类对这个星座的各种不同解释。告诉她,处女座是正义的化身。并且从古希腊神话的雅典娜讲起,直说到现代人对处女座的各种性格定位。她印象最深的是,他说处女座人特别有主见,有理性,意志坚定,能掌控住自已的命运。还说处女座人身上有一种难以抵御的魅力,光芒和气质令人着迷而崇拜。尤其强调说,处女座人是最理想的人生伴侣,家庭观念很重,婚姻特别牢固,是情人眼里永远的掌上明珠……这才八年,两人睡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一样毫无感觉了。看来生于什么星座也是不大靠得住的。
第二天,安北斗本来打算要留一下的,她却说晚上要值夜班,初来乍到,不好调休。其实同事知道她爱人来,已主动要求与她调班,但她拒绝了。留下也没什么意思,搞不好说僵了,反倒生出一肚子气来。
他们中午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她说下午要上班,他就说那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