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4)

地被召到县上,是不是又挨训了?”

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轻松:“还轮不到我呢。在省上是王书记挨,到县上是南归雁挨。”

“那到乡上,不就轮到你了?人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么。”

还真让他爹给说着了。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层层压下来,镇上开了挤得加凳子的干部扩大会,最后把千条线全都穿到他这一根细针眼里了。让他来驻村;让他来广泛开展群众调查;让他来看住人;还说一旦有闪失,拿他的党性原则是问。他也觉得有点冤,这就不是计生专干的事么,活活摊到身上,还挣不脱了。开始他也打过小九九:喜欢干单纯的事,自已好把握时间,刁空能把望远镜架起来观观天象。也免得蹲在机关,被呼来唤去的,有时还得陪人搓几圈麻将、挖几把坑。没想到,摊上的竟然是这样一桩黏牙事,温存罐已不是昔日的温存罐,犟起来了,都想上九天揽月去。这个货!

春雨说停就停了。

他连续几次到老鳖滩观察动静,只听温家钢磨转腾得一片响,面也一吊半院子,好像一切又都进入了正常轨道。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一场春雨,加上荡漾的春风,把北斗村烧火粪聚下的烟雾,刮得干干净净。大地显出湿漉漉的润泽感来。数处桃花,也赶在柳梢绽开前,艳乍地抢了春的头彩。喜鹊生怕人看不见似的,要跑到人前屋后叽叽喳喳,把人的视线朝春之眼上引,好像春天是它们带来的。就连上坡觅草的羊,都你钻我挤地加快了兴奋的脚步。安北斗也忙忙碌碌地走访了好几家亲戚、同学、朋友,想摸摸那半棵树和黑夜打人的底细。虽是拐弯抹角,却都讳莫如深。一说到孙、温两家的事,都在打马虎眼。倒是对村风日下,偷鸡摸狗一日胜似一日,全满腹牢骚。尤其是对叫驴、狗剩、羊蛋、骆驼、磨凳这一伙“村痞”,都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他也就把眼睛盯到了这伙人身上。

自打过年放鞭炮起就看不见的月亮星星,又重新布满了天空。他扛起大炮筒子和照相机,叫上狗剩和羊蛋,说上勺把山喝酒去。那两个家伙开始嫌冷,可都嗜酒如命,终是没能抵住诱惑,就跟着上了山。

勺把山顶有一间小木屋,那是他前几年在几棵树上搭几根横梁,再用圆木在四周夹起树枝,形成的一间小房子。他本来是想在北斗村发展起几个天文爱好者,没想到,开始跟着来的一群孩子,家长嫌耽误学业,看星星也不长学分,就再不准跟他“瞎混”了。只有叫驴、狗剩、羊蛋、骆驼、磨凳这几个爱打牌、好喝酒的,常在夏天跟上来熬更守夜。他们倒不操心天文,而是惦记着那口酒,顺便也纳了凉。

今晚只有狗剩和羊蛋在,叫驴、骆驼和磨凳被派出所叫走了,晚上要帮忙去撵人,说哪个村的媳妇被拐跑了。其实他最想找的是叫驴,还专门拿了度数特别高的酒,是想把他灌醉后,好套话的。不过狗剩和羊蛋来了也好,他怀疑那晚黑打温如风的,就逃不出这几个货。叫驴已证明不在现场,骆驼去他舅家帮忙杀猪去了。这两个货说是在盐店街看电影,还有鼻子有眼地说看的是《断背山》。可谁能证明呢?今晚这鸿门宴,他就想把实话套出来。

虽然川道里阳气朝上,已经暖开了一些花草,可海拔近千米的勺把山梁上,还是冷得要命。一上来,狗剩就说今晚这酒喝得不值。嘴说不值,他架望远镜时,这小子已抿上了,说刚去尿呢,冻得那玩意儿都扯不出来了。羊蛋在木屋外搂了些干树枝,准备生火。木屋中间有个石头围起的火炉,点着火,给上面盖几块石板,既防火,还能烧烤、取暖。谁知他刚把望远镜焦距调好,就呀了一声,像是遇见了意外惊喜。

羊蛋急忙问:“咋了?”

他说:“月食,快来看,特别小,肉眼几乎看不见。”

狗剩仍抱着酒瓶子说:“那就是天狗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