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4)

回到镇上,南归雁立即召开了干部会,说是传达会议精神,其实气还在温如风那件事上憋着。他也没客气地把安北斗叫起来站着批评了半晌。安北斗看他情绪如此黯然、激愤,也就给足了老同学面子,没有做丝毫辩解。

何首魁没有来,但主席台上摆着他的名字。有人说他感冒了。镇上的会他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

会议扩大到村一级,孙铁锤倒是来了。安北斗从南归雁的训斥中,也处处听到了对孙铁锤的敲打。但村干部就是村干部,不在公务员之列,因此,任何领导对他们讲话,都比对镇上干部客气许多。

会后,孙铁锤还问了他一句:“咋了北斗,温存罐还真把祸咥大了?”他也借机敲打了一下说:“这回恐怕不是闹着玩的,省市领导都有批示,县委王书记还亲自主持开了会,要把偷树贼和打人凶手一查到底!”他看见孙铁锤用指头剔了一点牙花子,迸出老远说:“抓不住人顶

用。”

镇上开的是经济工作会议,南归雁却把温如风的事说了半天。下午,连会都没让安北斗参加,就安排他回去驻村,一是看住温如风;二是展开全面调查,不信揪不出打人凶手来。

安北斗先去了一趟派出所,还是想跟何所长联手干。没想到何所长还真感冒了,可能与骑摩托来回颠跑有关系,额头上敷着热毛巾。在县上开完会,他们等着上摩托时,公安局局长跟他说了半天话,好像也是在训斥,并且很严厉。回来时一路上车飙得风一样快,安北斗都怕他把摩托开到沟里去了。

他没好直接跟何所长说联手的事,只说南书记让自已立马回去驻村。

“那你去么。”何所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再没下话了。他知道老何的态度:任何事不是领导急了,就可以跟着随便抓瞎的。并且越在都慌乱的时候他越镇定,倒显得自已毛手毛脚的,不成熟。他就独自骑车子回村里去了。

这天,天上下着贵似油的春雨,地上溜光,自行车几次都打滑到了麦田里。他腰上的呼机也不断地振动着,一看,是老婆杨艳梅在骂他:

你脑子是进水了,不是催粮要款,就是刮宫引产,这下还让告状的给缠住了。一搞一月不落屋,死去吧你!

23 惊蛰

安北斗出门时雨很小,他想着春雨只会下那么几滴,没想到越下越大,已淋成落汤鸡了还没到北斗村。他走前去了一趟卫生院,杨艳梅正穿着白大褂在织毛衣。有一个病人躺在远处挂吊瓶。她一见他气就不顺,从前年冬月数落起:给人家抬了一个月的人,集中到卫生院引产、上环,还帮着伺候“月婆子”,就差没替人家洗裤衩了;刚安生些,又到县上伺候温如风;人家哪怕把温如风的卵蛋打成鸵鸟蛋了,与你啥相干?一个腊月、正月都围着人家转,温如风是你爷是你爹呀?现在又去驻村,镇上那么多干部,就你轻狂?就你能行?给个麦秸还真当拐棍了,看南归雁是给你弄了股级呀还是科级?滚,滚远些,死到村里永远别回来!气得他二话没说,夹起车子就走了。他也知道欠着老婆的,可又有啥办法?哪一节不扛都过不去么。就说眼下让驻村,不去行吗?温如风要真再有个什么动作,说开不就把你开了,胳膊还能扭过大腿?

当他勉强夹着车子回到家时,不仅头发湿得把脸贴成了半张瘦饼,而且脚上的泥巴和烂草,把鞋也糊成了两个鱼篓子状,鼻子还直打喷嚏。他娘说你这是咋了,出门连帽子都不戴?他爹帮着把自行车弄到檐下放着,他就直奔后窗户,去看老鳖滩温家的动静了。

他娘说:“在呢。这几天我和你爹都盯着。存罐烧了火粪,点了洋芋、苞谷。钢磨、压面也都开张了。”

他这才弄毛巾擦起头发来。边擦边打喷嚏,他娘就嘟哝着烧姜汤去了。

他爹说:“那么急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