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里面也郁郁葱葱,野草丛生,有的长得小树一样高是处荒废已久的别墅。

大门在两年前换了密码锁,柏奚用自己的指纹打开。

厚重的黑色木门缓缓向两边推开,柏奚一脚踏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关上,像巨兽张开的大口,彻底吞噬她的背影。

*

灵堂的闹剧仍在继续。

白四姑家闹得针尖对麦芒,又因为外面有记者而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谐,不能太出格。

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被叫过来的保姆抱走。

白兆麒像个吉祥物一样杵在那里,在两个姐姐吵架的间隙中出来透气,见到坐在台阶上的裴宴卿。

“她人呢?”白兆麒问。

“走了。”

“看你垂头丧气的,闹矛盾了?”

“没有。”裴宴卿起身说,“里面吵完了吗?我先回去了。”

“卿卿。”

白兆麒叫住她,裴宴卿回头,露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道:“我没事的爸爸,只是有点累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

裴宴卿没拒绝。

回酒店的车上,她给裴椿打了个电话,裴椿没接到。

改为发信息:

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她不相信我。

可是她说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喜欢,她在骗我。

为什么?我不明白。

她好绝情。

我不想谈恋爱了。

裴宴卿自言自语了一大堆,接着把觉得不合适、幼稚的话撤回,尤其是那句“不想谈恋爱”,几个小时后看到微信的裴椿:“?”

裴宴卿刷开酒店房间。

柏奚预计在这里待到白狄宗正式出殡,于是收拾了四天的行李,行李箱还在房间角落。

裴宴卿回想起近来种种甜蜜,马上反悔了:恋爱还是要谈的。

她守着柏奚的行李箱到天黑,只等来一条短信:【我回去了】

回哪儿?

裴宴卿用柏奚的身份证查了航班,十分钟后柏奚乘坐的飞机就会起飞,回到内地。

裴宴卿立刻打她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翼划过深沉的夜空,灯光在云层里闪烁,裴宴卿从窗前收回视线,慢慢地退了回去,跌坐在床沿。

裴宴卿在香港继续待了三天,等到白狄宗下葬,连夜飞回滨水。

她已经做好了和柏奚回到最初的心理准备,就当游戏读档,从新手村重新开始,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柏奚不再给她机会。

客厅柏奚喜欢窝着看书的地毯收了起来,几本书也妥善地归在书架上,书签放回原处。

房间里两人混在一起的洗漱用品分开,只剩下属于裴宴卿的那份。

她房间柏奚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得干干净净,就像她差一点就要交给裴宴卿的那颗心。

裴宴卿:【晚上回家吗?】

柏奚:【在家】

裴宴卿:【没看到你】

柏奚:【在我家】

裴宴卿:【怎么不回来睡觉?】

柏奚:【没做好见你的准备】

柏奚手按住红酒的瓶口,忍住了倒酒的冲动。她怕她喝醉酒,又会想见她。

她当然感受得到裴宴卿对她的心意,就算有遗产的原因,那也只占其中的一部分,或许是很少的一部分。更甚者,真的如裴宴卿所说,她和她结婚只是因为喜欢她。

可是柏奚做不到,她没办法不去想。

可能吗?一点点的动机都没有吗?那可是唾手可得的几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