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的真实。

“你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也并非是不去面对。只是如你所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摇摆不定，他们和你要做的事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只要不曾干预到你的行动，你就可以将之抛诸脑后，至于未来有一日彻底衍化成挡在你道途的魔障，哪怕会为你埋下陨落的风险，你也顾不得了，是吗？”

“是。”

柳离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诚实道。她既然瞒不过伏羲，就没必要再掩饰，比起暴露在其他人面前，被伏羲发现反而并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是女娲或者龙九子，柳离定会狡辩到底，她不舍得他们再为她忧心。可换成伏羲，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心境问题，但说通他并不是难题。

“所以，替我隐瞒这件事好吗，伏羲。”她坐直身体，“女娲知道后肯定会担心的……”

“不好。”伏羲听她说着，却是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如果你心中考虑女娲他们，你就不该现在这样敷衍。”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说这件事，”伏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柳离，“来彰显我的聪敏，来证明不是只有你明辨内心？我开口的唯一理由就是，你的失态与困扰，唯一目的就是，将它粉碎。”

“伏羲……你，”柳离不太习惯这种被俯视的态度，她后仰身子，对他更加强硬的话语不适，“你这样很不讲道理。”

“我什么时候有过通情达理？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这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样不考虑对方心情，只顾自己痛快吗？”

察觉柳离的抗拒，伏羲站直身体，架着胳膊自嘲道。

柳离眼睛一眨，心中被他这突然的退让搞得有点心虚，“我总不能昧着良心骗你说不是，可，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

“嗯，我懂你的担忧，”她双手合拢，抵在唇前，重新绽开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可是伏羲，有些事，不是意识到就可以解决的。”

“可在我看来，你明明已经找到了机会。”伏羲神色一敛，“明明已经意识到，那些追逐着你的目光，关怀着你的同伴。”

“我不劝你宽恕自己无罪，卑劣还是自私，都是你对自己的评判。我只想告诉你，有没有资格这件事，不是由你来决定。”

“有没有资格带领众生走向那个光明的未来，有没有资格接受他们的仰望与信赖，有没有资格被我们喜爱与在意，这一切源于你的行动，可最终决定于我们自己的心意。”

“在我看来，你值得一切荣光加身；在鹿野看来，与各族利益相较，你的性命同样重要；在妖族各部看来，你亦是为他们指引方向的明灯。你的努力，你的付出，你的用心，我们都看到，我们都能够感同身受，我们都给出了回应。”

“那些团结在你身边的，关注着你的安危喜乐的，愿意听从你的号令安排，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你身上的，都是对你的肯定。”

“此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证明着你的资格，此刻他们的选择，都在证明着你的资格。”

“是的，你依旧认为自己卑劣自私，可正是这样的你，汇聚了众生的期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完美的你、怯懦的你、勇敢的你、执着的你，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光与影不可分割，一起构成了此刻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你。”

“——我们所喜爱的你。”

也是我爱着的你。

伏羲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温柔，失了轻慢的态度，便展示出本质的幽深，可此刻的他心中无冰，在所恋慕的人面前，每一句都像是甜美的情话。

眼泪在眼眶中滚落，连她自己都反应不过来此刻心口填满的情绪每一分如何对应，她只是难以控制地落泪，却绝不单单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