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巧比精的时候,仔细看每盏灯上面还有代表他们身份的印戳。
几个年纪小的女娃娃正踮着脚在路边卖灯笼的铺子挑选,封砚路过就扫了一眼,看见最上头有只琉璃灯,四面用不同颜色的琉璃镶成碧底芍药花图案,火烛摇晃的光芒透出琉璃片,陆离斑驳。
德保在他的身后随着一道停了下来,昂起头问道:“殿下要买灯?”
“无事。”封砚抬步。
护卫们正要跟上,却见前面的郎君还没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微偏过头,琉璃光落在沉静的眼眸里,漾出不一样的光芒。
“去买下来。”
“是。”德保笑眯眯地掏钱。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再做起来好像就没有那么难,封砚指着一路买了过去,等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德保两只手已经不够用了,身后的护卫也分担了一些他的重负。
细数一下买过的四面琉璃宝灯、丰记的去松子七宝酥、遥山君的芍药图、皎月纱罩沉香木磨喝乐、绸面金线仕女图风筝……不下数十件了。
倘若不是一个护卫回来禀告找到盛三姑娘了,封砚正准备买下一盆针叶松。
德保力劝许久,急得一头汗,哪有郎君送小娘子这绿油油,针扎扎的东西?
“郎君……”报信护卫抬起头欲言又止。
封砚的手刚好拂过松针,被扎了一下,手指蜷了起来。
疼痛总是会让人产生这样的反应。
万千灯火亮如白昼,落在年轻郎君沉黑无波的眼眸里,变得有些温暖。
“人在哪?”
护卫咽下口水,道:“不远,就在前面人最多的地方,一个画糖铺子附近,可要小人去将三姑娘带过来。”
护卫知道封砚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所以提出把盛三姑娘单独带出来。
封砚眺望远处。
成串的灯笼下,三两成群小娘子们的叽喳打闹,一对携手联袂的夫妻观灯赏玩,坐在父亲肩头的孩子笑着和走在一边的母亲说话。
人来人往,各有自己的热闹快活。
前几日盛则宁说自己病了。
他原本打定主意是今日到盛府上探望,可是派去的小厮却来回禀看见盛家的小娘子都坐了马车出去。
想来她是病好了。
可是她病好了却没有派一人来通知他,是不欲与他一道游街看灯了?
封砚后知后觉,想通了这点,眼睫覆了下来,凤眸微阖,唇线也绷了起来,眉心间犹如含着垂死之人暮气沉沉,笼着化不开的悒郁。
回想往昔,那两年来的七夕,他都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就好像无数个过眼烟云的日子,只是一个孤寂的人在苦苦熬着。
那些晦暗的记忆里只有一点生机,是来自盛则宁那双扑闪灵动的眼睛,那双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总是担心打搅他清净的眼睛。
盛则宁想走进他的寂寥里,想要让他也融入这笙歌鼎沸的红尘,他无声的拒绝了。
很多次。
终于,她不想再费心费力了。
她转身去拥她喜欢的热闹繁华,把他留着了冷雨潇潇里。
“郎君?”护卫久久没有得到命令,奇怪地抬起头。
封砚抬起眼,手指自身前一划,让他退开,“不必,我自己去。”
护卫在原地愣了一下,仓惶去看向德保的方向。
德保嫌弃这呆头鹅愚钝迟缓,连忙从成堆的礼品后伸出半个脑袋,捏着嗓子道:“还愣着做什么,退开呀,别挡着郎君的路。”
护卫回过神,低头抱拳,匆匆应了一个是,忙不迭地逃到后头去了。
封砚挤进人群里,鼻端嗅着不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