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匆匆流逝,宏大壮阔,不为任何人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而停留。
“我是想去找你。”尹溪眼神很平静,“我承认,我确实是为了接近吕东越而来。”
凌猎侧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凉棚,“女士还是不要晒太多太阳。”
两人来到凉棚下,许是凌猎刚才温柔的态度让她想到了再也不会回到她生命里的人,鼻尖一酸,眼睛也泛起红。
凌猎:“那个人叫杨孝?”
尹溪呼吸一提,复又吐出气,声音轻微发颤,“是,他是我的恋人,我们本来就要结婚了。”
尹溪在姑姑家就是个透明人,住在客厅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勉强能够温饱,至于亲情,那是父母过世后她就再也不曾享受的奢侈品。
初中还没念完,她就离开姑姑家。为了养活自己,她什么活都干过。夏天厂房里的温度高达40℃,冬天又冷到零下。开到早上的大排档总有蛮不讲理、揩油的客人,老板永远站在客人一边。在闹市摆地摊,见到城管就像老鼠见到猫,有时被逮住罚款,半个月的利润就没有了。
可是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办法呢?
她还去发廊干过,那种主营业务并不是洗剪吹的发廊,老板娘见她漂亮,给她拉来不少客人。那个冬天发廊被扫黄,她恰好生病在家,洗心革面,不再接这种活。
发廊那位老板娘人品虽然不行,但烧得一手好菜,她学来皮毛,买来锅具、板车,大冷的天在各个工地外面卖盒饭。
那时民工和市民们的矛盾已经很尖锐,工地上没有什么好餐食,馆子里的饭菜卖得贵,民工们吃不起。她虽然算半个黄名市人,但是对城市没有归属感,她一直在泥潭里匍匐挣扎,比这些民工又高贵得到哪里去?
所以她看他们,甚至比看城里人还要亲切。她自动将自己归入他们的队伍,起早贪黑买菜炒菜,尽量降低价格,不久就成了工人们的“御用”厨师。
也是在那时,她认识了同岁的民工杨孝。
工地上多是三十左右的工人,黝黑,粗矿,强壮,杨孝却刚二十出头,生得白净,身材也很单薄,穿着跨栏背心干活时,“排骨”都看得见。
杨孝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爱把粗话挂在嘴边,说话和声细语的,被其他人欺负了也不恼,笑嘻嘻地就过去了。工地上的人也不是真的欺负他,只是把他当弟弟、小孩,时不时就摆着大哥架子教训一下,有好东西还是会分给他。
尹溪对杨孝很有好感,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杨孝是个清秀的小伙子,相处久了,当然会相互吸引。
尹溪每次给杨孝舀菜,都会“手抖”多舀点——杨孝太瘦,她想把他喂胖点。杨孝“礼尚往来”,把大哥们分给自己的糕点留给尹溪,干完活只要有空,就跑来帮尹溪收拾,蹬着板车送尹溪回家。
那个工地的活干完时,两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结钱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有人知道他俩谈恋爱,见不得人好,散布谣言说尹溪这种女人不可能永远跟着他这穷小子,迟早得分。
尹溪很不开心,也清楚人心有时就是被嫉妒填满,别人说她闲话倒是无所谓,如果在工地上为难杨孝就麻烦了。
她与杨孝说了自己的想法,杨孝叹气,“怪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安稳有尊严的生活。”
要说成长环境,杨孝更加辛苦,从农村来打拼,苦吃多了,就有了被搓扁揉平,逆来顺受的“毅力”。他完全理解尹溪的不安,于是两人说好不在工友跟前秀恩爱。杨孝在哪里干活,尹溪就去别的工地卖盒饭。
两年过去,两人的生活还是很拮据,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黄名市郊外的景点山。其实黄名市离海不远,但是他们舍不得将钱花在旅行上。
他们最喜欢说的是以后。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