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糖画(3 / 4)

于马前,朝褚绥宁探出手掌。

他低声道:“公主,请。”

骨节分明的手凑到面前,褚绥宁才发现他的手其实生得并不好看。

在修长的手指之下,这一只常年握枪执剑的手布满了薄茧,也许是因为曾经受过伤,小指还有些微微弯曲变形。

他的容貌俊美无双,这双手却一点也不似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既不斯文,也不秀气。

如今这双习惯握枪杀敌的手掌就在她面前探出,作出沉默的等待之态。

褚绥宁垂了垂眼帘。

白皙细嫩的纤手放入秦恪之的掌心之中,褚绥宁被稳稳扶下马车。

掌中触感干燥温热,触之即分。

错身而过的瞬间,秦恪之闻到极其浅淡的薰香气味。这股香味清冷又极淡,不似寻常女子爱用的花草香气。

作乱一般抚过他的鼻腔,待心中一动想再去嗅闻时却又了无踪迹。

秦恪之瞳色幽深,将双手负在身后。

行过一个转角,就到了更加热闹的阔街。

褚绥宁走在前头,云髻光泽柔顺似绸缎,鬓边一支玉雕梨花簪栩栩如生,花蕊甚至会微微晃动,很是娇俏灵动。

有群几岁大的小孩儿手里握着糖画,嬉笑着从身侧跑过,褚绥宁低头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神色。

秦恪之看着她微微弯腰托了一把队尾那名步履不稳的女童,眸色暗邃,开口道:“公主似乎很喜欢孩童。”

褚绥宁直起身来,慢悠悠朝前闲逛,“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只是看他们这样开心,便觉得十分羡慕。”

秦恪之斜眉道:“公主金枝玉叶,才应是天下最受艳羡之人。”

“或许罢。”褚绥宁低笑了一声,目光瞥过街侧摆满了稀奇吃食的小摊,随即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行去,“众人都这么觉得,日子久了,便连我自己都以为理应是这样。”

这是褚绥宁第一次在秦恪之面前没有自称本宫。

襄阳公主处事霸道张扬,又冷静缜密,秦恪之便下意识里将她从未将她当成一个柔弱的姑娘。

可是当卸去了在人前的一身傲气,眼前这个说着羡慕的公主,其实也是个娇软的小娘子。

出生之时便众星拱月的公主,原来也会对着民间玩耍的孩童露出这样的神情。

秦恪之心中一角不知为何忽然软下一块,温声道:“公主想要什么,太子殿下日后都会亲手捧到您的面前。”

尽管圣上为君父,可多年前皇后薨逝,圣上纵容梁贵妃一系日渐坐大,所出二皇子有了与太子一争的资本,逼得年仅十四的褚祁云为了保住摇摇欲坠的太子尊位不得已自请领兵出征塞外。

只怕在褚祁云心中,只有褚绥宁才是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

现下襄阳公主行事看似肆意却仍有诸多无法对他人言说的无奈,但若有那么一天,太子坐上了那个位置——

那这世间不会有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襄阳公主为之折腰。

秦恪之的声音一向低沉淡漠,有心放得温和的时候带了令人难以抗拒的柔情。

褚绥宁心口一暖,淡淡“嗯”了一声,随即岔开话题道,“雍州之中都颇有名气的酒楼‘水云间’,是否就在前面?”

以免李元秀早有防备将真正记录雍州赋税的账本调包,她是准备先从最大的酒楼查起,若是李元秀拿出的数额对不上酒楼掌柜拿出的,那便做好如何同褚绥宁好好解释的准备。

秦恪之道:“就在前面不远。”

褚绥宁点头,“那便走罢。”

秦恪之却垂眸道:“烦请公主在原地稍后片刻。”

他转身朝阔街对面的摊位走去,街上灯烛通明,来往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