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我。”它道,避开我受伤的掌心,让我像只别扭的树袋熊那样挂在它身上。

不愧是爬行类,爬起来健步如飞,一尾巴就拍开了窗户。剧烈震颤的窗玻璃,在一片波谲云诡的反光中,被一梭子弹壳弹射成了齑粉。

它骂了一句,飞快地和手下对接。

这个空置的兵工厂,已经被溺毙在一股呛鼻的硝烟味中。

据说对方是它的老对头,总想着到它手头打秋风,抢他的沼泽,睡它的母鳄鱼,这次闻着腥味儿就摸过来了。

要不是它早就悄无声息地把军火脱手了,这次偷袭估计能在危险品爆炸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它们食肉动物,大概见惯了围猎的场面。它除了暴躁地骂人之外,表情还是镇定的,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里杀机四伏。

突围也不容易,外头天都黑透了,那场景跟狂蟒之灾似的,数不清的蟒蛇蠕动着惨绿色的鳞片,磨牙吮血,子弹爆破的轨迹甚至能交织成灼亮的火力网。

半透明的雨幕被火药擦得锃亮,黑洞洞的一片天,劈开一扇白,把鳄鱼的鳞片照得抛了光似的,覆着一层湿亮的水膜。

这可怕的动物世界,连个警察都没有。

“飙哥,那边传话过来,要您考虑上次那桩生意,卖卖一成就停火。”

它端过一挺枪,冷笑道:“放屁,有这么谈生意的?老子送他一梭枪子儿当报酬。”

“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这么下去耗不住,再说那生意的确也是块肥肉,到底跟毒不一样,还有些生物制药的名头……”

鳄鱼给了它一枪托。

“你三岁小孩儿?我找人化验过,那就是毒,会成瘾的。”它道,“打不过,跑你会不会?”

它们边打边撤,中途这皮糙肉厚的巨鳄也受了点伤,等到了安全处才有空查看,肩上的鳞片被掀掉了一块。

它草草处理了,问我:“吓傻了?”

我点点头。

它还故意扯着我的小蘑菇睡衣擦那些乱糟糟的血迹。

狡鳄三窟,这是它的又一个老巢。

它把我叼进巢里,又去捍卫肉食动物的尊严了。

门锁了,灯还开着,我又饿又累,漫无目的地乱晃,照着他囤积粮食的习惯,在主卧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盒布丁。

我手指没什么力气,撕不开,只能用犬牙去乱糟糟地啃。

布丁脱手滚到了床底下。

我跟着钻进去,摸到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一份奇怪的产品介绍书,还是双语的,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只能看出产品名里的“上帝之肉”四个字。下头的小字更是一塌糊涂。

“……「5-甲氧基二甲基色胺」……生物提取……特殊警告和注意事项:对于有惊厥性疾病……”

说明书的角落还订了一小袋花里胡哨的样品,形如蘑菇,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不舒服。

这么不正经的蘑菇,一看就会吃死人。

我把它又扔回去了。

可我还是很饿。

63

房子很大很深,看起来有点老派。我从卧室的门锁上拔下来一串钥匙。

型号差不多,唯独没有大门的。

我饿得眼睛都绿了,连开了几扇门,都是卧室,床褥上乱糟糟的,泛着淡淡的腥气。床头的小冰柜里早已弹尽粮绝,只搭了几条玻璃丝袜,还冰了几盒薄荷味的避孕套。

这绝对是鳄鱼的淫窟。

饱暖思淫`欲,所以必然有吃的。

我像被摘了翅膀的蜜蜂那样乱撞,沿着回旋扶梯往下跑,依旧没看到餐厅的影子。

灯光已经离我很远了,被栏杆一筛,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