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盛情难却,隔着裤子揉我湿漉漉的屁股肉。

他之前有急性肾衰的并发症,所以很注重养生,射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时候都是让我含着,他用一些小玩意儿消遣我。

我晕头转向的,一边舒服得一个劲儿喘息,一边靠本能拱进他枕头底下翻吃的,那地方跟百宝库似的,东一包小饼干,西一包炒米,还藏着小瓶装的伏特加。有时候我被弄得厉害了,哭得一塌糊涂,他还剥颗奶糖塞给我。

这可能是天底下最廉价的皮肉交易了。

因为廉价,所以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把我的眼睛蒙住了。

又是冷冰冰的皮革气味,他的手指上有一层粗糙的枪茧,反握着我的胳膊,试图把它以一种畸形的姿势绑在我背后。

我哆嗦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

我认出他了。

我怎么会认不出他。

难怪他的手下莫名其妙让我偿命,我的确亲手喂过他一碗毒蘑菇汤。

我像是一条被踩着了尾巴的弃犬那样,猛地夹紧了大腿,肩膀一耸一耸的,一边神经质地干呕起来。

他估计被我惨烈的痉挛吓到了,以为我发羊癫疯,手上的力气一松。

我推开他,踉踉跄跄地跳下了床。

当那碗蘑菇汤再一次被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开始趋利避害。

我捧着碗,排气孔圆形的光斑烫在澄亮的汤面上,明明灭灭,像一把幽幽燃烧的火柴,烫着我的手指。

汤上漂浮着一层蘑菇,大部分是可食用的橙盖鹅膏菌,混合着几株毒蝇伞。

有毒,死不了。

我擦了擦眼睛,喝了一口。

汤是滚烫的,能烧到胃里,我不敢细尝味道,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里钢刀开刃般的烧灼感,甚至让我错觉它是冷的。

我把光点燃了。

光慢慢地燃烧,触地生晕。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她已经和我年龄相仿,她的头发像乌檀木那样垂落在颈上,她在看着我。

她在帮我切蛋糕,奶油洁白,夹了一层焦黄色的砂糖和坚果碎,还浇了深红色的樱桃蒸馏酒,它们过度饱和,像湿润的太空沙那样流溢出来。

我鼻子尖上沾了奶油,怎么都舔不到,像只委屈又愤怒的小狗那样大哭,她用指腹轻轻帮我撇了一下。

她的手应该是热的。

可惜这只是一场昙花一现的幻觉。

她消失在光里。

我又灌了一口蘑菇汤,想去抓住她的手指。

这一次,一只哀怨而美丽的小鹿,隔着一层薄薄的蛤蜊光,凝视着我。它四蹄着地,拥着我,我陷没在它蒲公英般柔美的细绒毛里。它的身体比头颅温暖得多。

我抱着它小憩了一会儿,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醒来,蘑菇汤已经冷透了。

我一饮而尽。

什么都没有出现,毒素失效了。

我一生中美好的日子历历可数,连幻觉都为之却步。

我的火柴耗尽了,我该冻死街头了。

59

没死成。

我跟痛饮雄黄的白素贞似的,不幸变回原形了。

千年道行一朝丧。

我缩在角落里,像是在透过奇特的鱼眼镜头,看着这个畸变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庞大得出奇。成群野蚊子跟划龙舟似的,抖索着箬叶那么大的宽翅膀,被烫在骤然亮起的白炽灯管上,滋的一声爆响。

我悚然一惊。

卷帘门宽阔的浅灰色褶皱,每一棱都有好几十个我那么宽,它在某一瞬间动荡不已,层浪叠涌地翻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