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绫眼眉低垂，这一刻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细条慢理的重新为一分钟前还对着自己表白的学生包扎双手。

绷带又变回本来整齐的模样，缠在双手上，郑檀莘瞧着，尝到了苦意，像是在无形中束缚他，让他不要再碰触，不要再痴心妄想。

“郑……”江绫正准备回到刚刚的话题，郑檀莘却一把推倒他在沙发上，这次还不忘注意力道不弄褶小老师的心血。江绫实在是毫无防备，没想到他敢来这一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抗，少年的脸就已经凑近，灼热的气息侵犯到脸颊上。

郑檀莘看着小老师诱人的薄唇，喉结滚动，只想俯身撷取那一抹美好，好让小老师不说出绝情的话，不宣判自己的刑罚。

吻这个人，让他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侵占这个人，掠夺这个人，他不要成全，去他妈的成全，既然爱就要不择手段，怎样都好，怎样都好，哪怕先将他藏起来，锁住也好，怎样都好，让他的全世界只剩下自己，这样，就不会这么煎熬，这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吧。

他靠近，靠的越来越近。

但……

快要碰触的时候，郑檀莘猛然直起身后退好几步，他眼神惶然，全是对自己的厌恶。想要将拳头砸到墙上砸的血肉模糊再挥向自己，却在抬手那一刻看见小老师亲手包扎的绷带，立时怔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原来，不是束缚他的心意，只是捆住他不让他再自伤。

少年一下哽住喉咙，眼圈泛红。

江绫一步步走向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走到他的跟前，立定：

“郑檀莘，与年龄与身份都没有关系，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对我来说，不是因为我需要为爱情找个寄托才选择秦弘景，而是因为是秦弘景，我才愿意选择爱情。”

爱情才不是天时地利人和，爱情是损耗品，爱情是贬值物，爱情是，会破裂的东西。

直至今日，江绫还这样悲观的想着，可他依然愿意，去爱秦弘景，毫无保留。

这一次郑檀莘没有躲避江绫的视线，所以他看见了，小老师说这话时并不是多幸福多板正的表情，只是眼底好像有太阳升起，熠熠生辉。

怔愣了好久，泪流满面的时候他看见秦弘景那个老男人冲下楼梯，拥小老师入怀，视线模糊，他隐隐约约瞥见老男人脸上有水渍滴到了地板上。

那一定是……郑檀莘伸手摸向脸颊，有什么浸湿了绷带。

原来，悲欢是可以共通的。你看，不论是大喜还是大悲，都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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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66章颜

郑檀莘本想着大胆的表白后，就厚着脸皮推销自己，爱人当不成，可以当情人。即使知道江绫一定不会同意，但这执迷不悟的妄念不甘心死死掩藏在心底，表面还要微笑着说他们佳偶天成，祝他们幸福。

不可能，他做不到。

可是，江绫那样果决，在他将所有的爱恋伴随着决心孤注一掷之前，就给他下了判书。他只来得及说“我爱你”，却不配再说“在一起”。

像只被操纵的木偶，郑檀莘脚步僵硬的走出去，离开温暖的大厅，他表情不露声色，也没有落荒而逃，只是眼泪却一点也不听话，止也止不住的不停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