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个青葱岁月的少年,卧在病床上,苍白的脸。

多少个夜晚,李祁从睡梦中惊醒,穿着睡衣狼狈的就往医院赶,幽深的长廊里,尽头那间是他奔赴的目标,却一眼看见在病房门外徘徊的宋观维。

那些日子,在深夜的医院他不知遇见过多少个熟人。

但就是不见常燃。

某一天,他被允许进门探视,那次之后,李祁就开始疯狂的遍地搜寻常燃,只因江绫拜托他,将一封信交给常燃用以那封常燃留下“对不起”的诀别信的回复。

常燃将头埋在膝盖间,从刚刚起他就浑身颤抖的厉害,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疼痛的浑身器官都揉碎在一起。

听到江绫给他留了一封信,双手紧攥,抬起头,目光死死咬在李祁身上。

泪光朦胧间,李祁竟分不清常燃脸上的水痕是血还是泪。

“给我。”常燃喉咙哑的快要说不清话。

然后,一封保存完好对折如初的信笺交到了常燃手里,那是李祁今天来最主要的理由,但见到常燃要死不活的那副样子,他本打算过些日子再交给对方。

谁知道窜出个宋观维。

这家伙开的头,却还没能说几句就哭得惊天动地,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背过气,此刻都缩到洗手间去了。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东西也送到了,常燃,我们就先走了。”李祁拎着宋观维,状似冷静的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一个个红肿着眼睛,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哭丧的。

出了这栋小别墅,没走几步,李祁就猛地一声锤向路边的电线杆,血肉模糊。

宋观维神色复杂:“这会不逞强了?”

“你说,现在的江绫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这些年,他们尽力不去出现在江绫面前,怕他触景伤情,见到他们这些人,就想起常燃。只是经常偷偷跑到国外,像个跟踪狂似的偷窥。

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发现那个人不比上次偷看的时候瘦弱,心便安下许多。

李祁这样问,宋观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想起前段日子网上首都一中官微的声明,也因此知道了江绫已经回国,也知道了那个在追求江绫的男人。秦弘景,似乎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样的人,他自知比不过,但……

“无论怎么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辜负他。”

像是黑暗中的飞虫,一旦见了火光,哪怕隔着玻璃,粉身碎骨也要靠近。只盼以身为饲,让火焰不停的燃烧,即使只多一秒。

他们都是如此。

而屋内的常燃,拿着信的手一动不动,还僵在最初的地方,好似有无尽的恐惧压缩在这封信里,连打开它,都需要太多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从石化的状态苏醒分毫,仔细注意又笨拙颤抖的打开这封信笺,摊开信纸。

那是他最熟悉的字迹,秀雅飘逸,带着旁人写不出的风韵,却落笔极轻,书写之人像是虚弱至极,上面寥寥几个字,为了回应当初他留下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