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哪一个才是他？

商绒这一身衣裳厚重，她提着裙摆入了内室，找了一条丝缎来将那黄金匣子，鲁班锁以及《丹神玄都经》裹在里头，又脱下自己身上的两件外衫，将裹在丝缎里的东西系在自己的腰间。

拂柳与她一道坐在车中，也许是见她始终蹙着眉，便含笑出声。

拂柳立即领着众人出去，合拢了门。

商绒找来找去，蓦地被一名坐在栏杆前，捏着面具轻轻摇晃的白衣人吸引视线，他仿佛是故意的，挡在脸前的面具摇晃两下，见她看过来又不动了。

商绒停步，她回头看见荣王妃，她永远是那么孤清冷傲的人，立在那里便如寒梅一般凛冽。

荣王妃嘴唇微动，抚平她衣袖的褶皱，对上她的目光。

少了雾气，她看清对面那少年发髻间清亮的银簪。

她越说，商息琼越有些无地自容。

“明日我去不了星罗观，所以今日便提前来见你。”商息琼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

他当初上奏死婴一事，本是想削减凌霜大真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岂料那些犯了错的道士只是被流放，而所有的采露宫娥却被他们带累，两条性命，尽数成了冤魂。

底下那么多人，可她没看见梦石，也找不到折竹。

“母妃以往没做过这些事，今日又是何必。”

“您来做什么？”

商绒听见外头有开门的声音，她立即掀帘走出去。

她有心弥补，可张张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隔着潮湿雨幕，

她的这个女儿，自小便将心事藏得很好，少有向她袒露的时候。

“公主？”

商绒从不觉得“可怜”这两个字有多刺耳，她说：“你帮过我，我回荣王府的那天在街上见到你，你还买了风车哄我。”

商绒心中仍不确定，才要移开目光却又见他拿在手中的面具挪开了些，他歪着头，仅露出来一双眼。

竟是荣王妃。

女道士在她额间点了一道水滴状的红印，随即众人便都在她身前跪拜：“公主生辰吉乐，福寿安康！”

“往后我会的。”

商绒看见他露出来半张脸，他的眼睛弯弯的，在对她笑。

荣王妃身后没有女婢跟进来，那道门合上，这室内静谧无声，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公主，请入观。”

荣王妃见惯了她乖顺柔弱的模样，少有听她这般说话的时候，但此时，荣王妃并没有丝毫恼怒，她神情平静地走到商绒的面前。

商绒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

荣王妃也想与她好好说话的，语气轻柔些，像一个平凡人家的母亲那般，可此刻她看着商绒的脸，才惊觉自己竟从不知如何做一个温柔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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