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根本就不会用刀!就这还想与我比试?”
薛成璧不语。
被刀背砍过的家仆缓过劲儿,又冲上来,再次被打,退下。车轮战周而复始,他们渐渐精疲力尽,渐渐疼得爬不起来,全身上下却始终没有任何一处见血的伤口。
薛环脸上的得意挂不住了。
他看到薛成璧在笑。
八个家仆已经趴倒了七个,而薛成璧气息平稳,姿态从容,仍留有余裕地做出那个翻转刀背的多余动作。
他是故意的。
薛环脑海中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最后一个家仆被击败,薛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骂了一声“废物”,随即爆呵一声,亲自提刀冲上。
薛环很自信。
在刀法一道,他还从未有过败绩。对手的刀锋总是轻飘飘的,被他轻轻松松就抵挡住,再随便用一招刀法,演个漂亮。
这次也会一样轻,一样……
刀锋与刀背相接,铿然之声乍响,薛环手里的刀如有千钧之重,瞬间被击飞出去。
黑沉沉的刀背袭来,刀风呼啸,险之又险地停在薛环眉心一寸上。
薛成璧停住刀,意外地眉梢轻挑。
“我没想到。”
没想到,薛环的刀竟如此不堪一击;
没想到,连招式还用不上,薛环手里的武器就直接被击飞了。
薛环手腕颤抖。
他想起来了——以前那些对手的刀都一样的轻,是因为他提前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演出输给他的样子啊。
虚假的幻影轰然崩塌。
薛成璧不紧不慢地踱到薛环掉落的横刀前,脚尖勾起横刀,把刀踢向薛环。
薛环本能接住了刀。
“再来。”薛成璧微笑道,“我少用些力气。”
他用刀背对准薛环,攻了上去。
薛环一激灵,这次抵挡的时候用了刀法,然而薛成璧的刀轻如羽毛,只是轻一触碰便换了招式。薛环不知该如何衔接招式,手忙脚乱,腰腹挨了一刀背。
“再来。”薛成璧又笑,“我会慢一些。”
一次又一次,薛环不得不拿起刀抵挡,被抽打,被戏弄,被羞辱。他浑身疼痛,气喘吁吁,刀尖撑在雪里,再也抬不起来。
薛成璧仍是微笑道:“再坚持一下。”
他那弯起的眉梢与唇角无懈可击,好像一位最温柔的兄长,最耐心地教导弟弟习刀。
然而透过他的眼眸,却能窥见那面具之下藏着的厉鬼。
冷漠地俯视他,顽劣地愚弄他,从他的痛苦中汲取欢愉。
莫大的恐惧袭击了薛环。
他突然意识到,从始至终,他,还有他们,不过是这个疯子用来展示刀法的工具罢了。
薛环胸腔中长长发出一声抽噎,两股战战,跪坐在地。
薛成璧忽地一顿,目光飘向远处,自语道:“他走了。”
他转回头来,笑道:“老侯爷已经走了。”
“……什么?”薛环茫然。
“你我之间的比试早就开始了。今日,不,从昨日起,老侯爷就回了府,歇在听雪堂里,暗中窥视着你我的一举一动。”
薛成璧的嗓音轻而快,带着古怪的笑,完全不再掩饰狂症发作时的疯性。
“祖父已经全都看见了。”他好笑地俯视薛环,“三弟弟,你觉得他看完这场比试,会选择带谁去军营?”
薛环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你、你奸猾、狡诈!故意用刀背,故意手下留情!别得意,就算你表现得再正常、再无害,祖父也知道你是个疯子!”
“你误会了。”薛成璧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