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记得没错,剑南道能用的兵马,皆是民兵吧。”李忱道,“死了如此多的人,还将南诏丢了,起因竟是两个地方官与边将。”
李忱将书桌上的纸张揉成团,眼里再一次流露出了愤怒,“就因为一个人,西南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云南之地,本就难攻,国朝于吐蕃交恶久矣,南诏的反叛,势必动摇西南局势,张国忠,该死啊!”李忱扶着额头愤愤道。
文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向仲通归朝后,并未受到任何处置,李甫与张国忠之言,圣人竟然听信了张国忠所说,将怒火全部推到了南诏的身上。”
李忱忽然颤笑了起来,“是我想得太好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君主,根本不需要陆善,就能自取灭亡。”
“眼下南诏一事已不可逆转,张国忠已经前往中原募兵了。”文喜道,“咱们需要做什么吗?”
李忱摇头,“我原以为,圣人知张国忠市井小民无大才之能,所用不过是其奸诈本性,为蝇头小利而争抢,而今因党争,扶持边将,而致国乱…”
李忱陷入了沉默,她闭上眼睛,“此一战,西南民心尽失,天子让张国忠去募兵,可云南腹地,多瘴气毒雾,又逢西北诸胡作乱,中原已无兵可调,至于百姓,又有谁敢应征,以张国忠的为人,必会强征,若丢中原民心,那么天下大乱,将不久矣。”
文喜听后,越加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郎君…”
“你去请苏娘子到府上来。”李忱说道。
“苏娘子?”文喜不解,“喏。”——
半个时辰后
苏荷来到雍王府,西南道的事情长安也有所传闻,所以南诏反叛,向仲通兵败之事,她也了解了大概,只是与众多人一样,不清楚南诏反叛的根本原因。
跟随父亲在边镇多年,于军事上,苏荷便也有自己的见解。
“昆明池之地原有六诏,开皇年间,国朝助最南边的蒙舍诏统一诸诏,称为南诏,南诏王归顺于唐,受封云南王,老云南王去世后,由其子承袭,按理,南诏一统才不过短短十余年,国力尚弱,岂敢生出反叛之心呢?”苏荷说道,“这其中一定是西南道的内部出了问题。”
李忱便将打探来的密信给了苏荷,“事出有因,而非是南诏反叛。”
苏荷看完后,差点连桌子都掀了,“这样的畜生,就这样死了,当真便宜了他,受此欺辱,云南王如果还能隐忍不发,那我苏荷便会看不起他。”
“七娘。”李忱伸手轻轻拍着苏荷的肩膀,将她身上的气焰压下,“天子闭目塞听,国将乱矣,你要提醒苏太守,在九原早做准备。”
苏荷盯着李忱,“什么意思?”
“天下大乱时,便是苏家名起时。”李忱道,“也许是有人在操纵与制造混乱,加快了王朝的覆灭,我们总要有应对之法,我能想的,就是对最坏的结局,早做打算。”
“可是如果天下真的乱了,仅凭借九原郡那点兵马…”苏荷不理解的看着李忱。
“李唐为何经过数次动荡而不衰,”李忱指着自己的心,“乃是因为太宗皇帝所创下的功绩,足够震慑百年之久,使天下归心。”
“对于乱世,各地必揭竿而起,只需要一支精锐,一支能打仗的精锐。”李忱又道。
“我明白了。”苏荷道,“不过我现在离开长安的话,宫中那边会有所察觉,寄家书恐也不妥。”
“可以让你舅父回去。”李忱说道,“他是个聪明人。”
苏荷想了一会儿,跪坐着起身,李忱见状,抬手唤道:“七娘。”
苏荷低下头,“雍王还有什么话要嘱咐?”
“请你等我一下。”李忱道。
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