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坊·雍王府——
正在雕刻木偶的李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放下手中的刻刀,向窗外撇了一眼。
“郎君。”文喜踏入屋内,“适才小人在丹凤门前看到了章韬光,好像去了入苑坊的周王府,身后还跟着很多提食盒的宦官。”
李忱继续手中的雕刻,满不在意道:“周王的婚事因为战争而延期,那些只不过是圣人做做样子的愧疚罢了。”
“周王的婚事延期,那不就意味着您与苏娘子…”文喜挑眉道。
“这样挺好的。”李忱仔细盯着手中的木人,修改打磨欠缺之处。
李忱似不在意一般,一旁的文喜却很是着急,“听说是因为国库亏空,连尚服局与将作监那边都停止了制作,户部将原本调拨给周王大婚用的银两划给了军中,这样的亏空,指不定要多少年才能填补呢。”
听到文喜的话,李忱直起了腰杆,“这是户部出的主意?”
文喜点头,李忱再次低下头,“郎君,国库既然没钱,那今年的端午宴…”文喜看着李忱。
“圣人喜好击鞠,端午宴不会取消…”李忱摸着自己的腿,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后轻叹了一口气,“还与往年一样,替我告假吧。”
“喏。”
“对了,咱们查的案子先放一边,你派人去好好查查南诏,尤其是云南太守章坨。”李忱吩咐道,“我总觉得,南诏的反叛,没有那么简单。”
“喏。”
作者有话说:
鱼脍就是指生鱼片,古人喜欢吃生鱼片,于是特意造了一个词,鲙。
所以最早食用刺身的是中国,后面传到了日本。
第72章 长恨歌(二十六)
天圣十年夏, 西南一匹快马飞速进京,与南诏的战争打响后,一直身处长安的李忱, 觉得南诏的反叛并没有那么简单, 便将手中的案子停下,转而调查起了南诏。
“郎君, 西南有消息了。”文喜火急火燎的冲入书房,密探入西南月余, 遭战争波及,死伤数人,而今得到的情报, 无不沾血。
“向仲通与南诏最后一战全军覆没, 最后仅向仲通一人逃出,如郎君所料, 这都是向仲通刻意安排的。”文喜说道,旋即将搜查来的消息呈上。
“向仲通为人狭隘,性情暴虐, 成为剑南节度使之后, 稍有不顺便拿云南王出气, 在南诏境内常常欺压百姓,而云南太守章坨则是阴险狡诈之人, 他利用太守之职, 于任上数次向云南王索要好处,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挥霍, 还在云南王携妻女谒见时, 支开云南王, 在太守府邸内淫奸了云南王的妻女, 这一举动加之从前种种引起了云南王的爆怒,派兵围了太守府邸,章坨自食恶果,最终死于云南王刀下。”文喜说道。
“之后,便是向仲通请奏平乱,在与南诏交战之前,云南王曾派出使者前往国朝平南的大军之中谈判,但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向仲通深入南诏,大军抵达都城,吐蕃来援,前后夹击,仅向仲通一人逃出,此战过后,南诏向吐蕃称臣,并接受了吐蕃的赐封。”文喜细说道。“剑南节度使向仲通是张国忠推荐的,为了开脱罪责,张国忠还在朝堂上帮向仲通遮掩实情,谎报军功,如今请了旨意前往中原募兵。”
向仲通已无疑虑,但云南太守章坨,李忱总觉得是有人刻意安排,其目的就是制造混乱,“查一查章坨。”
“喏。”
“南诏依附吐蕃后于边境之地立了一块碑,探子已将其誊录,就在最后一页。”文喜提醒道。
李忱遂翻动着册子——自先祖起,南诏世世事唐,受其封赏,后世容复归唐,当碑以示唐使者,知吾之叛非本心也。
“岂有此理!”李忱见之重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