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李忱问道。
“谈不上喜欢。”苏荷说道,“朔方也有雪,但不一样的地方,见到的雪景总是不同的,朔方呆得太久了,见到新鲜的事物,总会好奇些许。”
马蹄踩进了积雪里,随后又被车轮碾压,启夏门大街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车轮印,随着车马越来越多,积雪逐渐被压成冰,开始消融。
文喜小心翼翼驾驶着,不敢太快,这也正好给了车上二人用膳时间,青袖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块胡饼,调皮的问道:“雍王,友,您饿吗?”
文喜专心架着车,不予理会,“不饿。”
“哦。”
李忱坐在车内估算着时辰,随后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朝文喜吩咐道:“启夏门前停一下。”
“喏。”
文喜便将马车驶入启夏门的城墙底下,他跳下车,不解道:“郎君为何在启夏门停留?”
“先扶我下车吧。”李忱说道。
随后她又抬手指着城楼的楼梯,苏荷便照着她所指的方向推车靠近。
“京城楼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群禁军将四人拦下。
文喜遂从腰间的革带上取下银鱼符,“吾乃雍王友,登楼的是雍王与日后的雍王妃。”
禁军听后,与同僚相看一眼后,态度大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王宽恕。”随后便将路让开。
“你是要上楼吗?”苏荷问道。
“嗯。”李忱点头。
苏荷也没多问,便将李忱扶起,正想如何登楼时。
几个士卒见状,便上前自荐,“大王登楼,末将们可以…”
“我们大王有王妃。”文喜拍了拍他们的头,指着轮车说道,“你们抬这个上去就行。”
文喜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登上了城楼,李忱本想叫住他,却被苏荷一把背起。
负重对苏荷而言倒是不难,只是如今衣着多有不便,所以她走的十分小心,害怕李忱摔着。
达到城楼后,下来的士卒纷纷刮目相看,“雍王妃可了不得。”
“雍王妃与陆家的小娘子一样,都是将门虎女。”
“咱们大唐的女子,不比男人差。”
登上城楼后,苏荷才明白李忱的用意,启夏楼上,可南望秦岭,北俯整座长安城。
呈现在她的眼前的,是千里冰封的场景,长安城的建筑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与出檐底下的漆木红白相间。
寺院里传来沉长的钟声,青烟直入云霄,满城风雪,路上行人不断。
“很美吧。”李忱说道,她看着尽收眼底的长安城。
“是。”苏荷回道。
“这是我见过的,最宏伟的城池了,”李忱又道,“无论是从书上,还是世间各地。”
“如此,怎能不让人留恋呢。”
“是吗?”苏荷有些质疑,“这可与雍王先前在朔方说的话有些相反了。”
“我厌恶的只是这里的尔虞我诈,与这座城无关。”李忱回道。
“那为何,雍王要用留恋二字呢?”苏荷问道,“你明明是生长于此地的,今后难道要离开吗。”
李忱不语,苏荷侧头看着她,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看不到任何答案,她不愿回答,苏荷也没有继续追问。
“走吧,消寒会。”苏荷说道,“城楼上风大,况且这长安的雪,每年都有。”
苏荷背李忱下楼的过程时分缓慢,比上楼时还要小心。
李忱趴在苏荷背上,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兄长背过自己,以及那个人。
也许苏荷的肩膀并没有兄长的宽厚,但她身上却有一种极淡且好闻的味道,那是属于女子,天然的香味,并深深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