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在将开宴时,府内的张管事来找到她说,公主有令,午间她必须侍宴领唱。
慕昭为推拒找理由,又说自己昨夜受凉嗓子坏了唱不好,又说自己年少不经事,从没见过天潢贵胄云集的大场面,到时候在宴上会吓得唱不出声。但张管事就是冷着脸不松口,不管她如何找借口,他就冷冰冰一句话,“反正公主有令,姑娘哪怕就是这会儿忽然哑了,到时也得在宴上领唱的。”
“我不……”倔强的一声,却也是愈发声低无力的一声。垂下头的慕昭,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被逼入宫时。当时她也说不,可最终还是被关进了蓬莱殿并死在了那里,今世可重活,却也依然无力,依然无法违抗上位者的命令。
正心绪低迷沉重,忽听一少年说道:“她既不愿,何苦逼她。”
是嗓音清润柔和的一声,却不啻如惊雷震响在她耳边。慕昭惊怔抬首看向来人,犹因这乍然发生的隔世初见,一下子没回过神时,一旁张管事已急忙行礼参见,并赶紧轻声提醒她道:“快拜见太子殿下!”
慕昭忙忙醒神,她垂下复杂眸光,低首欲拜时,少年太子已走近前道:“不必多礼。”
太子看了她一眼,对张管事道:“这位姑娘既不愿去宴上领唱,就不要强逼她了,另选一位愿去的乐人就是了。”
张管事一脸难色地恭敬回道:“回殿下,不是老奴在有意为难她,实是公主殿下有令,定要这位姑娘在宴上领唱,老奴不敢违抗公主殿下的命令……”
“无妨,另选一位愿意的吧”,太子道,“皇姐问起时,就说是我的命令。”
张管事听太子殿下如此吩咐,只得恭声应下。他诺诺退下时,慕昭按礼也当随之一同退离。她随张管事退走了几步后,因心中想着前世与“乔小姐”即太子的知交之情,想前世太子曾为救她抗命闯宫,心潮起伏难定,不由微缓脚步,悄然回身望了一眼,却见太子并未离去,也正看着她。
慕昭停下脚步,向那如冰壶秋月的少年,诚挚行礼道:“多谢殿下。”为他现下解她困境,也为他前世待她的真挚友情。
少女身影渐渐远去了,太子却仍未挪步,仍静伫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因少女相貌清丽脱俗,纵与那现下有“长安第一美人”之名的郑宜芸相比,也不仅不输半分,甚还在神韵气质上似更胜一筹,韦清如遂不由以为太子是因色相而驻足出神。
她自己的容貌只是清秀而已,并不算出众,若非因此,父亲他们也不会只能冷眼看着郑家为郑宜芸打造出“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头。韦清如想着有关郑宜芸婚事的传言,心中自嘲如潮水漫涌,不禁绞拧着手中的帕子,低声叹道:“这姑娘生得真好,若我能似她这般容貌,不,能有一半也是好的……”
太子闻言说道:“色相虚妄,表姐兰心蕙性,不必为此妄自菲薄。”
韦清如轻笑,朝那远去的少女身影微一努嘴道:“殿下还说是虚妄,殿下自己分明都看得出神了……”
太子淡笑着摇首解释,“我只是在想,她的眼神很特别。”
韦清如不解,“特别?”
“她看我的眼神,和这天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太子说着不由又将目光投向那少女身影,心神随之幽恍,“她好像……不是在看太子,而是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友人……”
幽幽心想着,内官长和朝此处疾步奔来。他匆匆向他一行礼后,飞快禀道:“殿下,陛下驾到!请殿下速至正殿迎驾!”
今儿永康公主府的宾客,除有皇亲国戚,还有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可说是衣香鬓影、贵介如云。但,地位再尊崇的天潢贵胄,在一朝天子面前,也得是屈膝下拜的臣子,皇帝驾到后,众人云集公主府正殿行叩拜大礼,在皇帝赐了平身后,再随圣驾前往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