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誉参半的大文豪,到老了仍是孤身一人,一生未娶。
是以,桑柔不得不自恋一回,想着这谢三对她是否真的是情根深种。
于是,再想一想,若她嫁的是谢三郎,随他游山玩水,寄情诗画笔墨之间,会不会过得更为顺遂,也更无遗憾。
董氏没想到桑柔居然提到了谢三郎,不自觉地拔高声音:“能如何,不如何,谢三他即便从小养在嫡母名下,可到底不如正经的嫡子体面,他那点才情,附庸风雅,吟诗作赋还成,但到了科举,及不了第,就是无用,你快快把这不着调的念头打消,嫁不了晋世子,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再说,也未必嫁不成,只要我们想,总有法子的。”
桑柔却不以为然,极力澄清:“母亲误会了,我对晋世子没意思的,寻不到中意的人,女儿不嫁也可。”
一听就是赌气的话。
董氏伸手往女儿圆润粉白的耳垂上一捏:“桑琢琢,你给我听好了,我痛了两天两夜才把你生下来,不是叫你将就糊涂着过的,你母亲我便是舍下这张脸皮不要了,也得把你风风光光嫁了。”
桑柔吃痛,有苦说不出,暗恼年少的自己不懂隐藏心事,早早就把话说死,如今想要改口无人肯信。
“母亲觉得好的,未必就是真的好。”
“还说糊涂话,庶子庶媳,又如何比得过嫡子长媳,我看你是睡得太多,昏了头了,从明儿个,我亲自来盯你,四书六艺,针黹女工,你不仅样样都得会,还得精通。”
“好,我学,全听母亲的,只求姻缘自主,真要嫁,也得是我愿意的。”桑柔竭力表明自己的态度。
董氏被女儿的话饶晕:“你想嫁的还能有谁,不就是”
“夫人,为夫回来了,琢琢,为父回来了,快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桑有为生意做得大,店铺庄子遍布天南海边,前些日他又去了趟西域,带了不少稀奇玩意,一着急,顾不上给老太太请安,先回自己院子里给妻女献宝。
男人一回来,董氏心头欢喜,也顾不上女儿,迈着轻快小碎步迎上去,眸光流转:“你还知道回来啊,快管管你宝贝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了,变来变去的没个定性,一会儿要嫁这,一会儿又要嫁那。”
桑有为扶着妻子依旧纤细的腰身,低头轻哄:“女儿宝贝,你更宝贝,不听话就说,说到她听为止,对了,你方才说琢琢想嫁谁,不就是晋世子,嫁妆早就备好了,保管让咱女儿风风光光出嫁。”
董氏翘唇直乐,就爱听这话。
她年少时家道中落,从衣食无忧的官家女沦落成无家可归的孤女,幸得姨母不嫌弃,收留了她,还把她许给自己的次子,嫁妆也是姨母一力出的,为此,董氏感念姨母恩德的同时,也遗憾不已。
她的女儿,必然要过得比她好,将来嫁人,也得从娘家体体面面地出嫁。
董氏的遗憾,桑有为自然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