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年时期,就一个人活在世上,但是也有母亲给她读书的记忆,邪恶的魔女蛊惑人心,最后终于被正义的骑士杀死,魔女是那么强大可怕,她们野心勃勃,始终与黑夜与死亡相伴,会随心所欲的挖走小女孩的心脏,一边发出快乐的笑声。
可是,她如今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魔女,却又好像不是那样的,可怕是真的很可怕,但是,和那种哄小孩子的故事书里的魔女,好像又不太一样。
比起来的话,比魔女更加强势也更加聪明,根本不会有丝毫害怕的,甚至能够让魔女都哑口无言的小姐,其实更像魔女吧。
但是,也不一样。
因为小姐,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快乐。
她最开始很害怕,手背上的伤口让她时刻警醒,她觉得伊斯特小姐是会随意地拿下人折磨取乐,然后随意地丢掉的贵族小姐。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她有自知之明,她的命并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
可是偏偏不是这样,伊斯特并不怎么爱笑,话也很少,总是在想事情,然而偶尔望见她静静望着窗外的脸,又会忽然产生一个吓一跳的想法,比如“说不定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想”。
很好照顾,并不麻烦,就好像伺候一株花,静悄悄的,纤细的,并不干扰别人,自顾自地开着。
她没有做过别人的贴身女仆,也并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样看待自己的朝夕相处的主人,敬畏吗?崇拜吗?她对伊斯特没有那样的感情。或许曾经有过感激吧,但是,也不完全是。
无数次,当她看见静静地望着窗外,表情很平静的女主人时,都会感到一种淡淡的悲伤,潮水般漫过心口。
就像此时此刻,她又聪明,又有地位,有大家都说很好的未婚夫,所有人都喜欢她的相貌,甚至连那么可怕的魔女都怕她,多值得骄傲。
但是她依然静静垂着眼帘,就好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灰色天空下的世界,看上去是那么平静,也那么孤独。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冬天,幼小的她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守着母亲的尸体,托着腮望着冬天窗外,在这个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世界,仍然等待着有人从道路尽头,来找寻她。
那样的人,当然是不会出现的。
玛丽抱着膝盖,脑子乱糟糟的,她想母亲死去的冬天,想起小姐的背影,也想,在胡说什么呢,总感觉有点自作多情,咦,好像不是这个词,还是说应该是自作主张?……不明白。
随便对主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哪儿有这样的女仆呢,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小姐是不会回答她的。会被指责吗,不,一定会被惩罚的……
“不是。”
伊斯特忽然说。
玛丽瞪大眼睛。
“不是那么复杂的原因。”伊斯特并没有看她,依然垂眸望着烛台的盈盈的火光,静静地说:“把蜡烛灭掉吧,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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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生日那天,天上的云层厚重,隐隐铅灰色,笼罩了一天的潮湿气息,暴雨将至的傍晚。
伊斯特在梳妆间坐了一下午,本家宅邸调过来的女仆抱着帽子和衣裙跑来跑去,这个盛大的日子,容不得一点轻慢。
一身浅紫色的丝绸长裙,黑色的薄纱拢过手臂和肩膀,侧边的发髻被藏在窄窄的船形帽里,雕刻着蔷薇花的长针小心翼翼地穿过帽子,将这个精美又繁琐的装饰固定住。
全神贯注的玛丽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了。”
威廉笑着说:“玛丽还真是了不起啊。”
玛丽没有资格去参加宴会,到了皇宫只能前往偏厅,自有公爵大人做伊斯特的护花使者,威廉留守在家中,老绅士托着女主人的手,将她送上马车,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啊。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