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银子仿佛捧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撑着发颤的双腿站起来,把曾夷等人送到门外。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群人就不见了。
杨郎中在门口愣了半晌,回过神后,他手忙脚乱地关上屋门,捧着银子回到桌前。
他把银子放到一旁,在桌上铺开一张纸,提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接着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为了避免柳玉看不明白,他特意把重要的内容来回写了两三遍,写完又自己过目一遍,等纸上的墨干了,他将纸折叠成小方块,塞进一袋药包里。
做完这些,他将笔一放,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
那群人来头不小,倘若知道是他在暗地里向柳玉通风报信,恐怕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他孤家寡人一个。
……
柳玉一来一回地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驴车,到家时已然坚持不住,冲进屋里对着盆干呕半天,浑身力气尽失,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天黑,最后被一阵敲击声吵醒。
“玉哥哥!”又是蒋松的声音,但这次压得很低,而且距离很近。
柳玉费劲儿地睁开眼睛。
外头漆黑一片,屋里也没有点灯,什么都看不见,他眼前阵阵发昏。缓了片刻,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摸索到桌上点燃蜡烛。
昏黄的烛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同时映出半敞开的窗外那张眼巴巴望着他的脸。
“小松?”柳玉端着烛台走到窗前,“你怎么在这儿?”
蒋松挠挠头:“玉哥哥,你也太能睡了,我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有听见,我只好翻篱笆进来喊你了。”
柳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睡了一觉让他恢复了不少精力,说起话来也有气儿了:“我白天去县上了,下午才回来,就睡着了。”
说完,他问,“你找我有事吗?”
“还是杨郎中找你。”蒋松把手一抬,食指上挂着几袋串好的药包,“杨郎中担心你一个人吃不消,让我给你送几服药来,他说每天都要吃上一服。”
“好。”柳玉接过药包,“有劳了。”
蒋松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柳玉一手提着药包、一手端着烛台,回到桌前,他放下药包和烛台,又倒回去关了窗户。
没了呼呼往里灌的风声,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柳玉本想躺上床继续休息,可余光中瞥见桌上的药包,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走时杨郎中并未说过要给他开药,毕竟他没生什么病。
难道是……安胎药?
柳玉没见过安胎药,只从一些婶子嘴里听过,那些婶子说自家儿媳有了身孕之后,每隔几天都要喝上一碗安胎药。
安胎药不便宜呢,可把那些婶子心疼坏了。
柳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拆开药包。
谁知才拆开第一个药包,就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柳玉咦了一声,拿起纸上下看了看,见纸的背面有墨水的痕迹,他坐到椅子上将纸展开。
入目便是左上方的“小玉”二字。
是杨郎中的笔迹。
好像是杨郎中写给他的信。
柳玉皱了皱眉,拿过烛台放到眼前,认真地看起手中的信来。
他看得慢,别人只需看一遍,可他要看上三四乃至五六遍,不过他还是看懂了信中的内容。
看到后面,屋内安静极了,只有微微跳动的烛光映着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
许久,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赶紧把信烧了。
这天夜里,柳玉再次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膨胀,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