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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心底那股想杀死宁常雁的暴虐便又死灰复燃般跳跃出火星。

纵然面圣不得佩戴刀剑利器,可凭他的身手,想要抢在惊动禁卫军和皇室暗卫之前,赤手空拳夺小皇帝性命,并非毫无胜算。到那时,任他朝歌长公主派的党臣还是中立不站队的朝臣,都得簇拥着长公主登基。

是不是只有那样,宁扶疏才不会皱眉。

顾钦辞偏执想着,十指握拳,竟真有一瞬甘愿为了宁扶疏能够顺心如意,能够自此不受委屈而背负千古骂名。

他甚至开始琢磨,自己手头有哪些可以用的暗器。破釜沉舟的冲动如在弦之箭,张弓待发。

昨日被他派出去办差的影卫突然出现,这才打断顾钦辞的思绪。

影卫奏禀,下头官员已然按照他的吩咐,在折子内撒上药粉。宫里那位深夜惊醒,发觉身上大片皮肤溃烂,慌忙召见御医。

但说来古怪,不等御医赶到寝殿,宁常雁体表丑陋的溃烂就神乎其技地消失了。经过太医署院判诊脉,也并未发现异样。小皇帝以为是自己睡梦中犯迷糊,产生了幻觉,随后倒头继续睡。

可不到一个时辰,相同的情形又上演了第二次。似乎只有宁常雁睡熟,皮肤才会腐化。惹得小皇帝大发雷霆,斥责太医署上下都是一群废物。

顾钦辞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眸中怒意褪去,覆上一层阴鸷的蔑弄。

不是似乎,那药的厉害之处,正在于此。

中毒之人在神志清醒时,蛊虫安静蛰伏,脉象和常人无异。相反,每当神经松弛安逸,体内蛊虫自然苏醒,沿着血液蠕爬作祟。

听上去对身体没有其他危害,可往往扰人惊慌害怕,片刻不得安宁,才是最大的折磨。

可惜了,这药只有七日之效。

便宜了宁常雁。

晌午阳光描绘着幔帐上百鸟朝凤,金线折射光芒耀眼,悠悠转醒的榻上人恍惚半晌,嗅闻鼻间安息香缭绕,才反应过来她在自己的寝殿中。

琅云听见动静欣喜上前,卷起床帐道:“殿下可有觉得身子不适?婢子去请李府医过来。”

宁扶疏道:“不必了,本宫挺好的。”

李府医是宁常雁送来的人,不如不瞧。

她坐起身,掀开半边被褥准备下床。

在她沉睡的这一日里,原主犹如过山车般跌宕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宁扶疏自然更加冷静。

这世上所有忧思成疾,都是积郁难消憋出来的心病。她对宁常雁没那么深厚的感情,认清了一些现实,没什么决定是做不下的。

琅云一边为她穿鞋,一边道:“那婢子唤他们传药膳,想来殿下睡了这许久,定是饿了。”

“不用这么麻烦。”宁扶疏嗓子因咳嗽发炎,出口声音还哑着,但语调极淡,“随便做两道茶点,再配一份暖胃的汤,送去书房便好。”

“书房?”琅云一愣,“殿下风寒未痊,需得安心养病才能好得快,那朝政哪有身体重要。何况陛下素来敬重您,听闻您玉体欠安,想来也不希望殿下如此劳心劳力。”

“他当然不希望我操劳。”宁扶疏蓦地冷笑讥讽,不带语气道,“有些话以后不要说了。”

“婢子失言。”琅云连忙低头,拍了下自己口无遮拦的嘴巴。

她怎么给忘了,自家殿下如今与宫里那位主子闹了矛盾。虽然她们做奴才的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瞧殿下这两日又是缠绵病榻,又是悲恸大哭,又是失魂落魄的,便知道绝对是顶顶大的事儿。

再说敬重一词,实在讽刺。

这个陈年旧习,必须得改。

她想了想,又补救说:“其实这样的话,殿下就更该安心休养了,没必要为让您伤心的人劳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