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伽摇摇头，其实要是一下子全拔出来倒还好，周妈怕他疼一点一点处理反而是种细碎折磨，但他不想伤周妈的心，所以一直笑着说不疼。

周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早年间顾铮与顾青伽母亲商业联姻，婚后虽感情不深也算相敬如宾。他母亲得病去世后，顾铮沉沦了几年，到底年轻，怎么能禁的住外面的花花世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身边漂亮艳丽有本事有手段的女人不少，谁也没想到最后会选择跟一个出身于医学世家姿色远不出众的周姿柔在一起。

外人都道周姿柔心机深沉耐得住寂寞才能攀上顾家的高枝，其实顾青伽知道，周妈只是真的爱他父亲，也爱他。

当年他年纪尚小，顾铮参加宴会也带着他去，他跑出来玩失足落水，形形色色的人围观着，只有周姿柔穿着一袭白裙纵身跳了下去把他捞到岸边救了上来。

即便后来住进顾家有了裕恩之后，周妈仍对他视如己出，且还偏宠他三分。正是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教他养他看着他跟裕恩长大。

“周妈想你们，”周姿柔处理完伤口之后用纱布小心翼翼地给顾青伽包扎，“你跟裕恩常年都不回来，一定要多给周妈打电话报平安。小恩调皮，不过他从小就最怕你了，他要是做错事你多说说他，可别让他走歪路。其实你爸嘴上不说，是很想你们的，常常躲在书房看我们的合照……今年过年再拍张新的吧，他肯定高兴。”

周姿柔眼角也有细纹了，她还是爱拉着顾青伽的手说话，“你也别怪你爸严苛，是他对你期待太高了，听说你生意做得好他高兴了一整晚没睡觉，你被人……他急火攻心吞了七八片药才缓回来。你爸老了，小伽最乖，有事都要跟我们说啊。”

顾青伽眉眼松懈，他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周妈，你去看看爸吧，刚才他咳嗽的又厉害了。”

“青伽！”门外跑进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他向周姿柔问好后，蹲在顾青伽的面前心疼地摸了摸他受伤的腿，“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严重。”

顾青伽神情逐渐淡漠，最后扯出笑意给周妈说和言羽去谈点事，然后冷脸站起来往客房走，言羽一愣，目光复杂地跟在他身后，像是在思索什么。

顾青伽反锁房门后，言羽的眸光霎时也跟着暗了，他强笑着柔声说，“这下我们两个人腿都伤了，周末陪我去看舞蹈汇演吧，你知道的，我再也不能大跳了，总归有些遗憾。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可以跳给你一个人看，青伽……就像从前那样。”说着言羽用粉嫩白皙的指尖去碰顾青伽的掌心。

顾青伽啪的一声拍开言羽滞在空中的掌心，他一步一步地压向言羽，高大挺拔的身姿笼罩着极大的愤恨，或许从前他仍保留昔日在一起过的情分在，所以他也不愿为难言羽。但当他知道言羽对许默动手的那一刻，这点感情便分毫不剩了，“你伤害了许默。”

言羽心头一震，眼波一转还想挣扎，一记狠戾的巴掌朝他的面颊扇过，脑袋嗡的一下子泛起阵阵耳鸣，摇晃着摔在地上，艳红的掌印浮肿的厉害，他怒目一瞪，咬紧了牙关，“你为了他打我？”

“疼吗？你找人把许默围在巷口暴打的时候想过他也会痛吗？”

顾青伽低声怒喝，他无法深想许默到底挨了多少顿打，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同榻而眠，他居然丝毫没有发觉，还去责问小默为什么不够听话。顾青伽眼眶愈发猩红，愧意悔意几乎要把它撕裂了。

“凭什么？我比他差在哪里了？”

言羽抬起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顾青伽看，他直到现在也不肯用输这个字来概括自己。

“言羽，你以为你对我有几分真情？当年你明明知道你父亲要临阵反悔背叛顾氏，家族的利益与我们的感情，你选择了缄默。夏令争对你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