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伽想了很多说辞想安慰顾裕恩,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恶劣的难以预料的事情,他被折磨地神思倦怠,但他必须担的起他的身份,怜惜地盯着顾裕恩,柔和地说了一句,“还有哥。”
顾裕恩鼻子一酸,眼眸垂了下来,小声地应了一声,“哥……你……”
顾青伽倏地昂头,往前移了一步,他什么也没有说,眉骨抽动微摇了下头,神色复杂地落在墙角顶到处隐埋的监控,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黑衣外籍男子,这是用来束缚他的牢笼。
从他被钳制在顾铮面前时,他便知道自己被父亲算计透了,他太久没有见这位心狠面冷的父亲了,以为手里拿捏一个夏氏就足够和他叫板,以为他说明无法转圜的心意就能让他因为儿子这份身份动容。
可顾铮把一张张许默的近照砸在他的脸上时,他就彻底输了,他不能拿许默的命去赌。
顾青伽深吸一口气,舔舐了干裂的嘴唇,他又沉默地看了顾裕恩一眼,他知道,裕恩已经明白要帮他什么了。起码,要想办法送走裕恩,让他去找小默,告诉小默再等等他,他能回去,他会回去的。
轮椅上端坐的老人蛇眼鹰鼻,鬓发在几年病痛的折磨下已经斑白,脸上落下地皱纹每一道都如同刀刻一般凌厉,身子已大不如前,肩膀膝盖骨头高突,但他冷冽的眼神和永远不会低伏的腰背依稀彰显着他年轻时的风采,岁月带给他的远不是衰老,是积年累月沉淀出来的盘根错节的筹谋算计。
顾青伽面无表情地下跪,只是这一次跪的更重更近,目光倔强地和顾铮对视。
“你不是爱跟男人苟在一起吗?我把言羽送到你的床上,你又不做了。”顾铮淡淡地一句,似乎算计亲儿子对他来说只是棋盘上必走的一步,而顾青伽是一颗不够听话却足够有用的棋子。
“父亲所说让我补偿言羽伤的那条腿,就是以下药这样卑劣的手段吗?我说过,我会以任何方式弥补他,除了感情。”顾青伽咬紧了最后两字,他看不透父亲走的这条路。
“补偿?哼,”顾铮冷哼一句,“他自愿也好,故意也罢,既不是你伤的,何必要补偿。”
顾青伽透彻地冷笑一声,“一个夏氏,还不够吗?”
顾铮掀起桌面镇尺狠砸在顾青伽的肩头,暴虐的怒吼引起几声剧烈的咳嗽,“夏氏你若真做的好,就不会被人捅刀子!咳咳!咳咳咳!”
顾青伽闭眼忍痛,身子却不偏一下,他伏腰捡起,依旧恭敬地捧着奉在原先的位置。
他便知道父亲绝不会同意他与任何男人在一起,哪怕对方是背靠言家的言家少爷,父亲只是想要他以感情牵制言羽,以同样的方式的报复当年背叛的言家。
他更加深信,切断与许默的任何联系是绝对正确的,如若不然,顾铮一定会把手伸向国内,用许默的命去要挟他。
平复情绪的顾铮划着轮椅到书架旁取出夹层中的错落交杂的二十多张监控截图相片,手腕一抖随意地撒了满地。
顾青伽一怔,心脏猛的一抽,他捡起离他最近的那张,即便画面再模糊不清,他也一眼认出被一群人围在巷角的瘦小身影。一张、两张、三张……二十八张……
顾青伽跪趴在地上用颤抖地胳膊将所有照片扒在腿边铺开,眼神骤暗无光,牙齿在口腔内打颤不停,愤怒与哀伤交杂着堵在心头痛的他倒吸凉气。
“你早该明白,言家从前做了什么事,现在做了什么事。”顾铮冷眼看着曲腰伏地的顾青伽,适时提醒一句。
顾青伽倏地窜起,大步走到桌边挥手甩下顾铮摆在桌边最爱的白瓷瓶,白玉般的碎片裂在冷灰的地砖,他膝盖用力一碗直直地砸向地面,锋利的瓷片割破他的肉皮钻进腿肉,顾铮的掌心一紧,那两条鲜血淋漓小腿就刺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