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提顾青伽三个字,渐渐的就连寇铭也不去找各种借口安慰许默了。顾青伽失联,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把嘴闭的牢牢的。

这就像一根粗刺扎进肉里一样,蛰伏在皮肉下隐隐折磨你,但你未必能承受拔出时翻带皮肉的剧痛,不仅拔刺的人疼,身边的人看着也疼。

剩下的半个月来许默意外地一直积极配合治疗,吊针吃药拆线眉头都不蹙一下,医生让他少移肩膀,他就一整天呆躺在床上,医生让他多晒太阳,他就被温启用轮椅推着在廊前草地从骄阳坐到日落。每日三顿送来的餐食吃的干干净净,温启和寇铭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听着,只是他太静了,有时候一天连一个字也不说,一个表情也不做。

等到他自己基本能够独立照顾自己日常起居时,他执意要回家。寇铭再三跟医生确认可以在家静养之后开车把许默送了回去,只不过是回曾经在大学城租的小屋。

紧挨排列的老楼像竹筒一样密插在地上,两家阳台都挤到能一脚跨过去的程度,更不必奢望被破砖脏楼乌压下有多少渗漏出的阳光了。     ?9⒔918350

坑洼地面碎裂的石板依旧滞着,巷口剩饭残渣的酸臭依旧阵阵飘涌,小区唯一的脏绿垃圾桶旁依旧堆着又皱又臭的黑袋。

什么也没有变,什么也不会变。

许默想人的命运也许真的有定数。安分守己把生活砌成围城,别人进不来就没办法伤害;试图攀附硬着头顶出去,总会撞上墙碰到沟,摔一身伤还要再滚回来。

可日子总要过,人也要活着。既然不能一头扎进海里淹死自己,就只能再努力些把生活拉回正轨,许默不得不想开些。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屋子里面彻底清扫一遍,床单被褥拆下来之后放进洗衣机里速洗,附近菜市场只有上午才会开,今天只能先步行去超市买菜了。一小捆蒜苔,一盒鸡蛋,又挑了两个西红柿,葱姜也少买了一些。之后又特意绕到书店买了两本书,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和李煜词集。左胳膊夹书,右手提菜,一步一步地上楼、开门、安置,跟从前一个模样。

他缩在只剩光板的床上,把起球的被芯一半坐在屁股底下一半虚盖着肚子。哪怕心里知道个大概,他还是上网搜索了退学之后能不能重新入校学习。

需要等待一年后参加全国高等学校招生考试……

手机屏幕从亮着到暗淡黑屏,许默就这样静坐了许久,他没有时间去等待一年,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再拿着高中课本啃知识,他已经二十岁了。

是啊,他才二十岁,许默突然觉的自己活得有些可笑悲凉,回忆从前,竟发现找不到自己所谓青春。

许默用十几年的时间去学习放弃怨恨这件事,所以哪怕是他现在心脏感觉被揉了一把一样难受也并没有停步伤心太久。

他决定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去养伤休息,然后先在附近找个兼职,等赚够钱再去咨询一下成人学历提升,说不定还有机会再去听课读书。

温启又拿走许默的钥匙配了一把,每天放学后就往拎着大包小包往许默这里面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原本还比较空旷的房间塞进去许多崭新的家具,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光是成堆的蔬菜食物都把冰箱累的够呛。

“小默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晚?你不在家无聊死我了。”被开门声吵醒的温启迷糊地睁开眼,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拍拍灰。

“我今天去工作了,不能总在家闲着,”许默身上的伤几乎都痊愈了,除了肩膀蹲起时还会痛,擦破皮的左手新生出嫩肉以外,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先找到原来的作文辅导班,老板愿意让我长期干,只不过要再等一个月了。所以我现在附近餐馆找了兼职,先干着。”

“餐馆?你不能碰水的,而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