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虽戛然而止,秦守晏又何尝猜不出来?不由苦涩一笑,说道:“是,我大哥长得不像皇帝,我也不像。我秦家人都是面目丑恶的野兽,但就是这两头野兽,却能容忍杀父仇人苟活于世,还将杀父仇人的亲弟弟送上了皇位。看来,野兽比人善良得多。”
李代嘉摇了摇头,不愿答话。
秦守晏心中极不是滋味儿。
他早就预想赶走赵搏扬之后,李代嘉必然会大闹一场。他本想着时间一长,两人自然会冰雪消融,继续相亲相爱,所以不以为然。
但此时真的与李代嘉翻脸反目,个中苦涩,可比预想中的难熬太多太多……
秦守晏苦笑道:“嘉儿,你如今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是吗?就为了一个赵搏扬,你就要这样冷冰冰地对待我,是吗?论起家世相貌,论起才智权势,我哪一项输给那个哑巴了?你说,你说啊。”
他知道自己武功比不过赵搏扬,所以故意漏掉武功这一项,就是希望李代嘉承认他秦守晏才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果然,李代嘉老老实实说道:“你没有任何一项输给他了,他……他没有一项比你厉害。”
秦守晏立即扳住李代嘉的肩膀,将他的骨头捏得生疼,高声道:“是啊,我没有一项输给他,我比他好那么多!那个哑巴怎么配得上你?”
李代嘉疼得小脸都皱在一起,喝道:“赵搏扬配不配得上我,由我说了算。我说他配得上,他就是配得上,哪里轮得到你把他赶走?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秦守晏冷笑道:“我赶都赶走了,还讲什么道理!你要是喜欢哑侍,我便给你寻十个八个练武汉子,全都喂了药毒成哑巴,叫他们天天侍候你,又有何妨?若是你玩腻了汉子,我再给你寻一群美娘子俊公子,大家大被同眠夜夜笙歌,又有何妨?”
若是旁人听到秦守晏这几句话,一定大为奇怪。
秦守晏分明就是因为拈酸吃醋才赶走赵搏扬,怎么还要给李代嘉寻一群相好?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其实,秦守晏自少年时初试云雨,此后一直穿花拂柳,游蜂戏蝶,自然将欲望和情爱分得极为清楚。他沉溺于肉体之欢,一颗真心却从不轻易交付。
如今秦守晏为李代嘉动心,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若是李代嘉要和其他男女享受闺房之乐,秦守晏不但不会嫉妒,反而要千方百计掺和进去。大家一起逍遥快活,那才叫风流美事。
但若李代嘉为别人动了心,甚至将那人看得比他秦守晏更加重要,那就狠狠踩了老虎尾巴。
因此,秦守晏能容得下一群美娘子俊公子,却容不下一个赵搏扬。
当年,他试图将两名爱妾送给李代嘉,盼着他收下美女就能弃了赵搏扬,也是一样的道理。
李代嘉从前还不明白,如今也懂得秦守晏的心思,说道:“我才不要!我就是真的想要俊男美女了,难道不会自行物色?非要你给我安排?你秦二公子好大的脸面,竟如此热衷于编排我房中的……房中的……闲事。”
他本想说“我房中的床事”,但脸皮薄说不出口,最终换成了“闲事”。
秦守晏看李代嘉连吵架都这么孩子气,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气呼呼盯着自己,平坦可爱的胸脯气得起伏不定,忽然满腔愤怒之意烟消云散,又是好笑,又是爱怜道:
“嘉儿,从今往后,但凡是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了。我秦守晏这辈子没给人这般劈头盖脸狠狠训斥,但训斥我的人是你,我就甘之若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恨我,你亲口跟我说,你心里有我,这比天下任何事情都叫我高兴。”
他说话的神情无限温柔,还伸手来抱李代嘉。
李代嘉却打开秦守晏的手,面色苍白,高声喊道:“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