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的孩子,只怕胜算也比司马阙要大一些。
见司马长平沉默了,司马阙反而释然笑道:“父皇和儿臣父子一场,只望父皇体念儿臣,不要逼儿臣做那弑君弑父的罪人。”
司马家的父子对峙间,忽然听见婴儿啼哭之声。
司马长平面色一变——为防意外,他已经让沈皇后带着十一皇子先行下船了,这婴儿的啼哭声又是谁的?
很快,他的困惑便消失了。
沈皇后和十一皇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沈皇后形容狼狈,十一皇子则在一个侍卫手中。
那才百日的婴儿受了惊吓,在侍卫手中哭个不停,很快便上气不接下气了。
司马阙看见自己父亲变了脸色,便觉胜券在握,面上略有得色,“父皇,你看十一弟哭得这样可怜,父皇怎么忍心?”
“他也是你亲弟弟。”司马长平一双眼冷冷个盯着司马阙,只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冷静。
明明已经让沈皇后下船了,如今却被抓住,是殿外已经失守?还是岸上沈平的军队也被控制住了?
“父皇,事到如今你就别再拖延时间了,”司马阙拍拍手,立刻有人端着托盘上来,托盘上是一封写好的传位诏书,只差一个红印,“只要父皇把皇位传给我,我便保父皇平安,保十一弟健健康康地长大。”
司马长平素来多疑,国玺从来由随身内侍携带,这习惯自然也被司马阙知晓了。
祁慎靠在椅子上,手支着额头,仔细欣赏着着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一幕,他觉得精彩,更觉得痛快!
他多想让父兄也能看到这一幕,他终于将司马长平逼到了这一步。
他要让司马长平为世人所唾弃,他要这天地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要所有人都唾弃他!
阮阮觉得脑中混沌极了,眼前的人都模糊起来,声音也渐渐远离,但身体的疼痛却减轻了许多。
怨女又来了,但阮阮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在模糊的光影里,阮阮看见殿内乱了起来,然后隐约有刀剑铿锵之声传进耳中,桌子掀翻的声音,酒杯碎裂的声音,惊恐的尖叫声。
许久这些声音才再次平静下来。
司马阙虽被护卫拦在身后,脖子却依旧被崔息的剑气伤到,若剑气再近一些,只怕就要伤及性命了。
司马阙没料到崔息会忽然偷袭自己,还将沈皇后和十一皇子救了回去,手中没了两个筹码,心中立刻慌乱起来,他朝着外面大喊:“来人!来人!快来人!”
司马阙手中的兵大多留在了岸上,这船上只有几十人,是郑承彦暗中安排上来的。
只是他喊完,殿外却静悄悄的,没有人进来。
司马阙满脸惊异,他看着祁慎,急道:“子离,快让你的人进来!让他们进来啊!”
他们二人本来商量好,由祁慎的玄甲卫将殿外的人解决掉,等拿到传位诏书,便将这船凿沉,他们乘小船上岸,再由司马阙的人负责善后,将没淹死的人解决掉。
男人依旧慵懒靠坐在椅子上,他毫不惊慌,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的人呢?”
祁慎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笑得越发高兴,半晌才止住了笑,睁开眼,里面都是戏谑,“我笑……殿下竟这样天真可爱,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们父子间的事,我怎么好插手呢?”
司马阙睁大了眼睛,明明之前两人商量好了的!祁慎不是一直想回凉州去吗?
“只要我做了皇帝,我马上放你回凉州去!祁慎!祁子离!你想清楚!”司马阙状若癫狂,全无之前的彬彬文气,用他最后的筹码威胁祁慎。
“我若想回凉州……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祁慎面上再无笑意,眼中只剩冷然。